日记中,温夏是这样记录这一天的。
十月四日,天气多云。
今天是不太平常的一天,又或者说,今天是倒霉的一天。
世界太过冰冷了,以至于听见他的声音的那一刻,我以为他便是上天派来将我救赎的神。
我不再觉得自己委屈,我甚至觉得,如果他能来救我,我愿意遭受这些。
我有些病态的觉得,今天似乎又挺幸运的。
周淮川从人群中走来,温夏没敢回头看他,她不想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他看见。
背后被他罩上了一件外套,温夏闻到了薄荷混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说不上好闻,但格外令人安心。
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薄薄的校服紧紧贴着身体,少女曼妙的身姿被勾勒出来,隐约能看见胸衣的颜色。
温夏把外套拉紧了些,把自己包得死死的,她认为自己此刻很丢人。
周淮川不知何时已挡在她身前,他约莫着一米八五的个子,比她高上许多,温夏躲在他身后,再也看不见那些咄咄逼人的嘴脸,温夏安心许多,却又觉得自己此刻像只缩头乌龟。
算了,就缩在他身后吧。
“覃深,你到底在拽什么?”
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语气,轻飘飘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不出情绪。
“这女人先招惹我的。”覃深耸耸肩,松开了揽住身边女孩的手,看样子他完全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周围的纷纷扰扰的议论声因为周淮川的到来戛然而止,所有人因为周淮川的到来更加期待这场好戏,没有人关心被开水泼得浑身发抖的温夏,她躲在周淮川身后,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周淮川听了覃深的话,好半晌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
“我真瞧不上你。”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覃深气得眉头紧皱,眼睛在温夏和周淮川之间流连。
过了好半晌,覃深忽而舒展了眉头,低声一笑“这么?这是你最近看上的妞?”
周淮川没搭理他,转身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身后的温夏跟上。
一场闹剧差不多就此结束了,主角都走了,一旁的吃瓜群众更是熙熙攘攘散开,各自理着头绪,盘算着一会回自己班上该怎么说这事。
温夏埋头一直跟着周淮川走,走到了医务室。
周淮川和值班的老师要了烫伤膏和棉签,扔给了温夏。
温夏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没能接住他扔来的东西,直直掉在了地上。
周淮川见她这般痴痴傻傻的模样,忽然像是被气笑了“被泼傻了?”
温夏蹲下来捡起,埋着头支支吾吾说个半天,到最后竟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是不是应该先带去你去看看脑子?”他理了理校服领口,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温夏没答,她任由他骂着,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怒火。
周淮川见她又不出声,径自坐在了她旁边的病床上。
“哑巴了?骂你你也不还嘴。”
温夏摇了摇头,示意她并没有哑。
“怎么不泼回去?”
他望着她,少年的眼底装满了星辰,温夏抬头悄悄瞄了他一眼,却意外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心底没有由来得躲闪,她又垂眼望着被擦得发亮的地砖,发起了漫长的呆。
“温夏,我在问你话。”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听不出情绪,淡淡的音色烘托着他冷冷的脸,温夏一时竟忘了紧张。
“我不敢。”她没哭,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有多委屈。
可她不能哭出来,她总在周淮川面前维持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体面。
周淮川没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她,他眼底泛起的波澜掀起了温夏心中的海浪,温夏又在猜,她总会在周淮川看着她不说话的时候,暗暗揣摩他深不见底的心思。
有时候温夏总是觉得,周淮川不说话时,或许是不知道该对她再说什么了,温夏并不怪他,她觉得是自己无趣,她是一个不懂得幽默风趣的人,所以周淮川对她没话说的时候,温夏并不觉得是他的错。
医务室外像是响起了上课铃,温夏走进窗外听,确实是响了。
“打铃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温夏不想再麻烦他,他帮她的够多了,高三抓翘课抓得严,如果他再为了她而翘课受到处罚,她会欠他更多的。
那么他们两之间,永远都扯不平,永远都是她亏欠他。
她望着窗外,没有回头看周淮川,她这张懦弱的嘴脸,如今连对面对他道谢的勇气都没有了。
身后的他没有说话,直到上课铃打完,身后才响起了他的脚步声。
周淮川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她,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女孩娇小的身躯外裹着他的大校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