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温夏回到医院后,把ccd放进了自己存放贵重物品的小盒子里。
她的小盒子很久没打开了,再次打开时,温夏发现自己少了根手链。那手链是母亲送给她的,一串粉水晶的手链。
温夏忽然紧张起来,不停地回忆自己把手链放在哪。
她有时候很讨厌自己,因为她记性很差,总是丢三落四,这些年这根手链她一直戴在手上,最近被病情扰乱了生活,她以为自己放在盒子里,可如今盒子里只剩下了母亲去世时耳朵上唯一的那只山茶花耳坠,那串陪伴她多年的手链却消失不见。
外公提着饭盒迎面走来,看着温夏的脸色有些担心。“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温夏忽然哭了出来,“母亲给我的手链被我弄丢了。”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外公愣了愣,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没事的孩子,肯定是她在天上想你了,就把给你的东西收回去了。”外公的眼眶也不自觉红了,每每提及女儿。他的心总如刀割般的疼。
温夏哭着哭着忽然喘不上气,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眼前一片黑暗,意识开始涣散……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温夏听见了外公大声喊医生地声音,她真没用,又让外公担心了……
这天凌晨,海城依旧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家守岁,过年的氛围洋溢在海城的每一个角落。
温夏躺在抢救室的床上,好像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那年,那是她第一次过生日,母亲偷偷给她买了一串手链。她很喜欢,迫不及待戴在了手上。
奶奶那天骂了母亲,斥责母亲不该花钱给她买礼物,母亲低着头没说话,一旁的父亲抱着弟弟冷眼旁观着,弟弟手上还拿着她少得可怜的压岁钱。
温夏躲在门后偷偷抹着泪,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她不敢出哭声。
自那以后,那串手链被温夏藏进了小盒子里,她想母亲时才会戴上。
她好像被困在了大年初三那天,一遍又一遍地哭着,可她醒不来。
——
2015年五月底,距离高考仅剩一个星期。
今天是拍毕业照的日子,大家精心整理着头发和衣领,女孩们互相检查着妆容。
各个班拍完后,是全年级的大合照,摄像师傅看着镜头前密密麻麻的人,按了按发昏的太阳穴才继续调整着相机。
周淮川在人群中往四周望了几眼,忽然有双手捂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丘原星捏着嗓子,怕被周淮川听出来。
周淮川抬手打落丘原星的手,“滚开。”
丘原星早就猜到了他是这样的反应,自讨无趣地摊了摊手。“找谁呢川哥?”
“没谁。”
“诶诶诶……不对劲啊。”丘原星一脸八卦。
周淮川懒得理他,抬眼望向十七班的方向。
“咋呢?看上十七班哪个小妞了?我去给薇姐打小报告。”
周淮川没接他的话,反问他“十七班那个温夏呢?”
“啊,你说那个小仙女啊,我也没见着呢,上次听她们班的说,她这学期压根就没来学校。”
“什么?”周淮川闻言皱起眉头。
“有人说她休学了,至于为啥休学就无人知晓了……”
周淮川没再说话了,他从那天后就再也没遇见过她了。
拍完照后,周淮川跑去十七班的人群中找到了安芸。
“她呢?”
安芸情绪有些低沉,没搭理他。
“问你话呢。”周淮川开始有些不耐烦。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想知道她去哪了呢。”女孩说到最后带了些哭腔,她确实不知道,自从她艺考完后,就再也没联系上温夏了。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温夏没有手机,以往安芸都是通过打她外公家里的电话才联系上她的,可这次她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安芸去外公家找她,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门。
没有人知道温夏去哪了,听了周淮川和安芸的谈话,周围的人纷纷开始议论。
人群散开后,大家纷纷回了各班教室,周淮川跑到了隔壁班,把宁钦扬喊了出来。
“温夏呢?”
言简意赅,他似乎很讨厌对方。
宁钦扬闻言勾起了唇角,“我为什么告诉你?”
周淮川彻底没了耐心,把他推到了墙角“你最好是告诉我。”
“周淮川,你这么紧张她干什么?”
像是一桶冷水,突然把周淮川泼醒了。他很少有失控的时候,他松开手,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周淮川,你不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