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宋清淮今天不打算去晨跑,看完资料,再换了套休闲服就准备出门。
他逐渐摸清了规律,去集市一类的地方,穿得越正式越容易被当做冤大头,看上去就很好骗。
几乎整个一楼都安静得有些诡异,悉尼也睡得正香。
经过许总的一番深思熟虑,狗窝还是被安置在了一楼电视机旁而非她的卧室里。
毕竟早上她自己都起不来,更别说准备悉尼的早餐。
推开门就热闹些,庭院里张姨正拿着大剪子和陈叔学习园艺技巧。
“早,我出去一趟。”
“中午回来吗?”
他摇摇头:“不了。”
行程是黎衿规划的,昨晚睡前对方坚称要保持神秘感。
是挺神秘的,但宋清淮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叹了口气,还是靠着对朋友最后一点点的信任敲开了隔壁的门。
一下,两下,三下,就当他收手准备打个语音电话,门终于开了。
甚至都不用半个上午,他就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思想觉悟不足。
为了更好砍价,出行工具有三种选择。
公交车、自行车和电动车。
地方偏,地铁还在规划中,尚未通车。
出租车等了二十分钟没车来,最后还是坐了公交。
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是小区是这条公交线路的始发站,车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老头老太太,经停点不多,所以一路也还算畅通。
车不大,也算干净整洁,地面能反光。
宋清淮没靠上窗,手肘支着把手,撑着半边侧脸望向窗外,思绪一下被拉回到满是香樟树的夏天。
那时他还在梧桐市读高中,同桌的黎衿也还没学医。
没学医,也就还没疯。
眼前的香樟树枝繁叶茂,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从叶缝里漏出的光打在脸上,宋清淮略微眯了眯眼,将身子往□□了倾。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的动作一顿,低头将手机拿了出来,查阅信息。
大体上没有闲话,中间很突兀地夹着许绛句“宋清淮狗在哪啊”,这条不需要他回,因为没多久,她又跟了句“谢谢你,找到了”。
宋清淮微微抿唇,还是没选上“不显示该聊天”,等到他一一回复完其他事情,也就快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
“怎么走?”
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黎衿闭着眼睛,随手一指:“喏,走这。”
指的方向是一个又深又曲折的老巷,墙面斑驳中泛着黄,路面还是石板路,是整个眼前画面中唯一一抹暗沉的黄。
宋清淮沉默了。
老城区其他中式古典建筑的门前还斜插着飘扬的彩旗,上面标着各家店面的名字,铺天盖地的鲜艳的大红和沉稳的天青色里,他偏偏选了最老的那一色。
他把手放在黎衿面前上下一晃,神色冷静:“醒醒。”
脸上是不带什么表情,言语里透露着“不醒就别醒了”的狠厉。
可惜这并不能够吓到对方。
黎衿睁开了眼,半醒不醒地确认道:“就是这。”
“看来我的方向感还挺准的。”
“带路。”
巷子其实没多长,只是道路多少有些曲折,宋清淮刚开始还想要记下怎么走,走到后面,他脚步一顿。
他抬眼一瞥,巷口的店面挂着半亮不亮的“梧桐茶铺”,语气淡淡:“你走到了刚刚的三岔口。”
“有吗?啊,好像真的是。”
“没关系,相信我,从这个岔路口走,后面的路我就熟了。”
宋清淮不置可否。
黎衿没说大话,他确实是记得这段路的后半段。
至于为什么刚开始不记得,那是因为他一开始也是这样乱走才找到那家私人香水定制馆的。
“你先前不是说想换新香水吗?”
宋清淮很轻地挑了下眉,瞥了他眼。
黎衿没留意到他的视线,迈腿,一个自信大跨步:“这周刚好有时间,来看看也不会怎么样。”
没想到对方还能记得,抿了抿唇,他还没来得及回应,面前潇洒的身影微顿,转过身来尴尬微笑:“不好意思,走错了。”
宋清淮登时收回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心想果然。
馆主西迟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清瘦温和,留着长头发,后面扎了个小揪揪,柔和了眉眼的锋利,笑起来倒有些艳丽。
他的普通话里夹着吴侬软语的腔调,倒让他感到熟悉,不知不觉就放松了态度。
两个小时,初步交流的时间,还没有能够完全定下整个的风格和基调,宋清淮和他交换了通讯号,又和黎衿在古城里吃过一顿夹着手机震动的午餐,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