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绛等着午餐,懒洋洋靠在躺椅看窗外的风景,一连多日漏个不停的天已经被补上,雨后初霁的空气清新,她看枝叶随风轻轻摆动,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觉得除去上午的一点不愉快,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坐着坐着,她犯起困来,打了个哈欠,沁滴生理性的眼泪,小眯了下。
她模模糊糊地在清醒和睡梦的边界徘徊时,宋清淮正给最后一盆花喷着水,脑海里回闪过她“省钱凑满减”的话,隐隐觉察到许绛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问题出在哪里?
“那还是我帮着你一起剪吧,这钱也不能让你一个人省。”
“……你逗我的?”
她说这话的语气特别好玩,宋清淮想了想,才模糊地想起自己专注着手头上的花,当时好像回了,又好像没回。
他皱着眉尝试着去回溯记忆的网,记忆反倒编织出了两个不同的片段,越回想越混乱,最终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回应,只能模糊想起她说了句:
“……那你一个人省吧。”
宋清淮缓慢地眨眨眼,抿着唇琢磨。
她在生气?不完全是,更像郁闷。
等想明白的时候手已经喷了好几下,他动作一顿,弯腰将喷壶收到架子下。
只是喷些装饰性的水滴而已,没必要喷这么多。
本想下楼看看她现在心情怎么样,结果走到半道就发现,许绛已经整个人窝进了躺椅里,从背面看都看不见她的影子,只能看见随意安放的拖鞋。
走近一看,许绛已进入浅眠的状态,整个人蜷缩着窝在躺椅里,睫毛微微颤动着。
怕冷吗?
生物钟确实不太稳定,刚刚还那么精神。
他看了眼不远处墙面上的室内温度显示屏,确实有点凉,又达不到需要开制暖的程度,宋清淮再垂眼打量她的状态,步子顿了顿,转身,去一楼的卧室衣柜里翻空调毯。
一楼的两间卧房本来才是主客卧,主卧一进门就是设置的落地推拉门,透过大片透明玻璃可以直接看见外面的小花园,解锁推拉门可以直达室外。
因为没有人居住,这里的门通常都是上锁的。
宋清淮不清楚许绛为什么没住主卧,但这里的东西都很齐全,有干净整洁的整套棉被,也有折叠起来的薄毯,有人定时打扫,地面清洁,几近变成了另一个储物间。
空调毯被折叠好统一收在衣柜上层,他伸手拉开顶层的柜门,空调毯有米白和杏黄两种颜色,他直接抽了最中间折好的杏黄毛毯,搭在手臂上,回到客厅给她披上。
兴许是毯子的触感和衣物不一样,她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睁开眼,宋清淮刚想后撤,她往左一卷,侧身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继续休息了。
他垂眼在躺椅边站了会,见她呼吸清浅睡得安然,刚刚还有些手足无措,现下只剩无奈。
放轻步子回到沙发边,宋清淮看了眼手表,发短信预先给张姨说了声晚点做午餐的事,又交代陈叔外卖员上门要签收,尽量不要按响内线电话,做完这一切,他发了会呆,临时决定回房间找新买的书。
许绛没说错,房间会客厅的和卧房都缺少一个可以舒服坐着的沙发,本来用来休息的阳台又被大雨泼湿了边角,泅出一小团水渍,这种情况下,躺着躺椅心情也不会有多好。
他夹着书,蹲下检查植物的情况,好在先前他已经把盆栽往内搬,没被泼进来的雨水和地面水渍影响到。
阳台是肯定要清理,排水口还在慢吞吞地辛勤工作,他抿着唇听着排水口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等自动排完大部分再来清理更节省时间,他将清理阳台的事放到后边,自己则带着书下了楼,回到沙发一角。
这本书是他找来学习教育“青少年”、“父母”的,书单推荐说这套书“通俗易懂,风趣幽默”。
他刚一翻开,就确定确实通俗易懂,比之他先前在书房找的那本大部头从原因分析讲起要简明扼要很多。
毕竟是一幅幅的漫画。
宋清淮将书翻回到封面,难怪书名起得这么活泼,又继续看起来。
这本书的主人公是爆浆麻薯一家,用大小麻薯的打闹、争执来讲述家庭间的矛盾,问题解决者是插着透明玻璃吸管的紫白芋泥杯,每当大小团子打架,往往会出现挤在一起的状况,在地上卷成彩色的太极,周边四散着雪白的椰蓉。
他一页页翻着,倒也不觉得无聊,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思考起来:教育紫薯和芒果看上去没那么好实践,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面,还是先从理解抹茶麻薯学起。
书里这只绿色的抹茶麻薯他很能代入宋臻,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一会装乖一会在外面当老大,不高兴的时候就臭着脸撇开头,装乖的时候又可怜兮兮的。
很适合搓扁揉圆。
他靠在沙发背上,姿态随意,不知不觉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