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迟疑地一顿:“等等,我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那次是有个领导过来开座谈会,他的话很长,又夹杂着有点重复的语义表达,学生从他的话里捡观点捡得像沙中淘金。”
黎衿坐在他边上听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昏昏欲睡,偏偏作为班级的学生代表,他们俩坐在第二排,黎衿撑着眼皮撑了好一会,刚一闭眼,台上笑眯眯的领导睁开眼睛,点了“坐在第二排右边染棕色头发的那位自由的同学”。
“既然都睡着了,想必是都听进去了,那我来考考你,他大致是这么说的。”
“可怜的黎衿,他还好吗?”
“嗯,还好,我记得他拿起话筒第一件事是慢慢悠悠反问领导‘您想要考什么呢’,下面的学生都在笑。”
“你也笑了?”
“嗯,但我没有做得很明显,毕竟我身边还坐着班主任。”
“你不怕被抓吗?”
“怎么会,班主任也在笑。”
许绛忍俊不禁:“真的呀?那你们确实挺自由。”
“嗯,扯远了,要不要听这些画的故事?”
“这么久都没人经过,我想我们讲一会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观展体验。”
“好啊,我听你讲,说不定我会发现自己也有所涉猎呢。”
许绛没有夸大,也不是乱讲,她确实对这些艺术品或是时代多少有些了解,毕竟这是她接受的教育里“美育”的那一环,就像所有对此不感兴趣只想走流程的学生一样,她的这门课是“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六十分,没有“让我考考你”的自信,达不到能够向别人夸耀的水平,但也不能说是毫无了解。
她听着他娓娓道来那些画的故事,讲着传闻和小道,思绪渐渐飘到中世纪,游览城市与庄园,途径画家的人生一隅,在池塘的睡莲和变幻的光影中暂歇后,又回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许绛弯了弯眼睛,觉得有点好玩,没忍住笑了出来。
宋清淮一顿:“怎么了?”
“没怎么,你讲得很好,我也能感受到创作这幅画时画家的心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代入的形象是一只Q版的你在划船。”
“你看,这些色块原来是翻船后粼粼的波光,我就会猜想,你会不会正坐在船上,和画家一起翻船呢?”
宋清淮看她:“又在说什么胡话?”
“哪是胡话,我在夸你啊,你都进到画里面去了,以后我再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就会想到你了,这不就说明我们的讲解员很不错吗,你要谢谢我的夸奖才是。”
“那我谢谢你?”
他困惑的语气让许绛发笑,她点点头,眸里翻起笑意的波澜,不客气道:“不用谢。”
“好啦,讲解员先生,快讲吧,我还等着了解下一幅画作的生平呢,你忍心让它等我们那么久吗。”
宋清淮顿了顿,知道说不过她的逻辑:“……走吧。”
两人在展厅里走走停停,将AC区逛了个遍,遇到有人在旁侧静静欣赏的时候,宋清淮便不说话,眼神示意她自己看画作前面板上简略版的故事,别再盯着自己。
许绛这会倒是老实,她认真看完,用手机打小作文发给他,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睛发亮,用口型提示他三个字“看手机”。
宋清淮默了默,想说小声说也可以,最后还是拿出手机,进行加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