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隔了几秒，宋清淮才开口：“怎么会这么想？”
他避而不答，脑袋还晕乎乎的许绛听不出来，自己坦率地接着答了：“因为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
喉咙发干，宋清淮侧开视线：“我有吗？”
他这会不低头了，视线移向书房大片的落地窗，坐着的许绛抬头能看见他脖颈流畅的线条，只是看不见他被衣物遮挡的锁骨。
脑子发胀，她不假思索：“有啊，别的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一直在看你，你不开心的时候很明显的，抿着唇不说话装哑巴，偶尔还爱放冷气，不搭理人。”
想不明白自己情绪什么时候这么外露的宋清淮：“……那可能是有点。”
许绛点点头肯定：“就是有。”
“宋清淮，你是不是很担心我跟人跑了然后把公司丢下啊。”
这个比喻很奇怪，但是出自此刻逻辑混乱的许绛的口中，也就不奇怪了。
她缓慢眨了下眼，还在叭叭：
“宋臻我能理解，你是他哥，有色眼镜起码十层，觉得他哪哪都不好，不欢迎他来。”
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许绛顿了顿，含混道：“那其他人……有时我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你也不开心，是担心我把公司卖了吗？”
见他不说话，许绛拍了拍胸脯，自己严肃保证：“你放心吧，虽然我做事没那么靠谱，但也没有那么不靠谱。”
宋清淮抱臂靠在办公桌上望着落地窗，等她话音一落，抿着唇，垂眼扫了她眼。
他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她就已经帮他把借口和理由都找完了。
卡了卡壳，见他一言不发，许绛扯着他的衣角，自以为小声地吐槽了句：“每次你心情不好，我都怕你凶我，虽然我知道你不会，也没那么坏脾气，但你不开心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如果是宋臻害你不开心，我可以……嗯，”许绛点头，尽力从脑子里找出方法，“帮你检讨他。”
敛眸扫了眼她发红的眼尾，宋清淮无奈：“宋臻知道你这么针对他吗？举例子都举他。”
她眨了下含着水光的瞳孔，低头有些委屈道：“可是我怕误伤其他人。”
宋臻这个例子至少是他们明确聊过的。
脑袋突然被人轻拍了拍，许绛抬了下眼，小声：“宋清淮，好像有人拍了我的脑袋。”
见她扒拉着椅子准备往回看，他叹口气，伸手把她摁回去，淡淡道：“我拍的，拍拍看你的脑袋手感怎么样。”
她的发质柔顺，用的护发素和他房里没开封那瓶的大概是同一款，月光下质感极佳，像是泛着光的绸缎，宋清淮完全是下意识上手。
“宋清淮。”
“嗯？”
“我不是西瓜，拍不出什么的，”她的声音闷闷的，轻皱着的眉流露出少许不解，有些纳闷，忽然一顿，惊恐道，“你不会在梦游吧？”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宋清淮垂着眼有些无奈道，“我不开心的时候对你会很凶吗？”
许绛顿了顿，扯着他的衣服小声：“其实也没那么凶，反正你也不凶我，但是看上去就不怎么开心。”
“那我改进。”
“改进……什么？我没有要说你的意思，虽然好像也有一点点，但是我主要是想你可以开心一点。”
她默了默，咬下唇有些懊恼道：“我现在的逻辑是不是很乱？”
宋清淮垂着眼睫，姿势随意地靠在办公桌前：“有点，你喝醉了，所以才乱的，现在还头晕吗？”
她点头：“晕，我感觉我有点热，我的脸好像在发烫，会不会我发烧了？”
说着，她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头，嘀咕道：“摸不出来——你的手借我用用。”
不和醉鬼争论，他任由许绛拉过自己的手，手指相贴的瞬间，她玩一般捏了捏他的指节。
捏着他的手，她没第一时间放到额头上，而是勾了勾他的手掌，十指贴在一起对比，顿了下，她懵懂仰头看他问：“你的手为什么比我的大？”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你高。”
异样的感觉顺着血管弥漫，像有气泡在里面旋转，许绛正反翻着他的手，比来比去，宋清淮不知道小醉鬼在玩什么游戏，但不得不出声提醒：“这不是玩具。”
“我知道呀，怎么了？”
“这样捏，我是有感觉的。”
她喔一声，老实道歉：“对不起呀，我忘了。”
宋清淮沉默不语，自己将手背抽出来，贴在她的额头上，低垂着眼睫：“是有点烫，没发烧。”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
被她问几个问题，宋清淮自己思绪也有些混乱，他敛着眼底神情：“我去给你煮醒酒汤，这次不煮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