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一架马车在几十骑的护卫下不紧不慢地奔行,他们来时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回程的路上却特意放慢了步伐,仿佛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一般。
萧若风在车厢里煮了一壶茶,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雷梦杀坐在他身边,话多的人按捺不住性子,他掀开幕帘望了眼骑着烈风马行在最前面的百里东君,“你知道东君为什么不肯进马车里坐吗?”
“他不是说了,这是他少有的出远门的机会,想要看看沿路大好河山。”萧若风闭着眼回道。
“那我再问你,”雷梦杀手指一转,从队列的最前方指向队列的最后方,一行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为什么东方姑娘也不肯进马车里坐?”
来的路上还和他们说说笑笑的,走的时候却刻意保持了距离。别说东方既白了,连萧若风的心情也不是很美妙,活像小夫妻吵架。
萧若风略略睁开眼,看着雷梦杀的手指,平淡的眸光好似嵌了一把弯钩,雷梦杀的手指不自觉地转了个方向指向自己。
“不是吧,因为我啊?”
萧若风凉凉地一扯唇,“回了天启之后不要在其他几个人面前乱说,不然我就把你说的话告诉心月姐姐。”
什么高岭之花、世家贵女、侠女豪杰的,听听,多么经验丰富啊,要是让雷梦杀家里那位知道了可不会有他什么好果子吃。
雷梦杀光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他连忙保证道:“别别别,我绝对不乱说。”
萧若风把眼一阖,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其实清楚就算雷梦杀没有多话东方既白也已经看出来了,只是她的拒绝太直截了当了一些,现在更是连靠近他都不愿意。
大抵是萧若风的脸色实在不好看,雷梦杀变得很安静,安静得都不像他了。
一行人经过山坡的时候,百里东君忽然停住了马,转身望去,望了很久都没有动。
他一停下,马车和其他护卫都停了下来,雷梦杀和萧若风相视一眼,撩起车帘走下马车。顺着百里东君的目光望去,他恍然大悟,“是了,跨过这座山就再也看不到乾东城了。”
从山上看,下方的乾东城就像一个小小的棋盘,被星星点点的小镇围在中间,百里东君叹道:“小时候觉得乾东城很大,怎么逛都逛不够,长大后又觉得乾东城也不是很大,骑马小半日就到头了,现在来看,乾东城却太小了,小到只要再走远些,就看不见了。”
萧若风本打算下车,隔着窗帘的缝隙看到因为队伍停下而慢悠悠从末尾行到前头的东方既白,下车的动作便止住了,透过帷幕的缝隙看到那个浅淡的轮廓从经过到远去,眼眸一垂靠在车厢里轻轻叹了口气。
不喜欢王爷吗……
太安帝第一个封的小王爷就是琅琊王,萧若风排行第九,却是兄弟几人中最早封王的。为了在太安帝面前博个谦逊的印象,他虽然有琅琊王的封号,却至今没有搬进王府。如今兄长的封号也赐下了,在他的计划中,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他就该正式入府了。
虽然王爷的位置对萧若风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有了这个位置,他在朝中能够拉拢到的势力就更多,兄长将来夺取那把椅子的时候就能多几分筹码。
这个王爷他不能不当,至少现在不行。
萧若风微微抿唇,有朝一日,等那个有朝一日,她会给他机会吗?
雷梦杀和百里东君在前头说了会儿话,队伍很快又重新动了起来,百里东君见东方既白跟了上来,很是熟稔地和她聊着天,两人一同走在了最前面。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家小镇上的客栈里停了下来。客栈不大,其他的护卫们挤着几张小桌子,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自然是留给了萧若风和雷梦杀。两个人相对而坐,雷梦杀倒了一杯茶,见百里东君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忍不住问:“东方姑娘呢?”
“在外面给劫海顺毛呢。”百里东君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直接在他们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凌霄扇扇翅膀从窗户里飞进来,挨到萧若风手边,颇有几分孤零零的味道。以前东方既白给劫海梳毛的时候都会顺带着给它梳一梳,今天她都没看它一眼。
原本还没什么,雷梦杀一看这落了单的鹰,再看面色不悲不喜的萧若风,莫名地就觉得他可怜了起来,咳了一声,“要不我去请东方姑娘进来喝口茶?”
“不用。”萧若风抬手抚了抚凌霄的鸟背安慰它,“她不喜欢喝茶。”
客栈外,东方既白给雪白的大雕梳理了一番油光水滑的羽毛,劫海的鸟喙忽然轻轻碰了她的额头一下,她眼皮都不曾抬,劫海又冲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你还小,懂什么。”东方既白轻哼。
劫海不满地扇扇翅膀,对她的定义表示抗议,它从蛋里孵出来已经六年了,按海雕的说法四到五岁就可以找配偶。以前它在蓬莱的时候威风凛凛大杀四方,跟它示好的雌鸟连起来能绕东海三岛一圈。可惜它的口味和掠海不一样,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