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伸手轻轻摸了摸伏在地上不敢动的白虎,后者微微站直了身子,最后竟在她的安抚下起身抖了抖身子,低低地咆哮了一声。另外两只狮子也甩甩鬃毛,蹭到东方既白的腿边,呜咽了几声。
“你为什么打断我的比试!”夏侯孟定涨红了脸,既有被打下台的耻辱,又有技不如人的羞愤。
“嗯?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东方既白一指那只还悬在赵玉甲背后的狮首幻象,“你以为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挨它几下?”
夏侯孟定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黑,“你……是你打断了我……”
“呐。”东方既白冲赵玉甲挑挑眉,“给他开开眼,使劲打,有我在,他死不了。”
“哎别别别!”雷梦杀拦在赵玉甲的面前,他当然知道如果赵玉甲真的用了太乙狮子诀,那夏侯孟定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东方既白说让他死不了,那的确是死不了,可是会脱好多层皮啊。
“技不如人认输便好,一味找补,反而失了将军府的气度。”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
台下围观的人群又让出一条路,为首一人戴着白色的斗笠,垂下的幕帘挡住了他的面容,却没人认不出他的身份。
学堂小先生,李先生最得意的弟子,公子榜上的风华公子。
夏侯孟定的脸色顿时蒙上了一层灰,不再言语。
雷梦杀当即高声宣告:“赵玉甲胜!”
赵玉甲收了剑,狮首幻象瞬间消散,他微笑着冲夏侯孟定的方向一拱手,“承让了。”
萧若风走到了比武台下,看着台上的女子,温声道:“来的路上路过碉楼小筑,想起今日十四,时辰刚好,就给你带了两瓶秋露白。”
从宫里出来到这金武场,和去碉楼小筑完全是两个方向,这哪里是路过,分明是专程跑了一趟。
东方既白笑眯眯地走到比武台的边缘,没有任何预兆就往那人怀里跳,后者却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伸出手,把人接了个满怀。
“酒呢?”蓝灰色的眸子一眨一眨。
“暮初拿着,待会儿给你。”萧若风将人放到地上,牵住她的手往评判台上走,路过那三只猛兽的时候,一虎二狮同时发出低低的吼叫。
东方既白站住脚,回头看向在将军府侍卫的搀扶下起身的夏侯孟定,而后道:“这三只小家伙我想要。”
萧若风一愣。
“我要。”她扯了扯被他牵住的手,大有你要是不给我弄来,待会儿我自己动手就不客气了的架势。
萧若风看向已经凑到台边的三只猛兽,三只庞然大物挨在一起,努力伸长脖子此起彼伏地低咽着,本该令人畏惧的凶睛中泛着水雾,很是可怜。
猛兽在战场有多大的作用,同样领过兵打过仗的萧若风很清楚,但驭兽极难,除非从小和猛兽培养感情,让它信服自己,不然想要它乖乖听话就要采取一些药物或者鞭挞断粮等等强制驯服的手段。
兽也是有心的,若是压制得狠了,反而会激发它们的凶性。萧若风伸手抚了抚低下头来的白虎,出声问道:“驭兽术在军中失传许久,不知振威将军从何处寻到了此等人才,又从何处觅得这西域佛国的雄狮?”
夏侯孟定脸色一变,“这……父亲见我有驭兽的天赋,便替我寻来了和驭兽有关的古书,加之实践才摸到了些门道。至于这两只雄狮,是底下的人去西域游历时一位僧人赠与的。”
“他说谎。”东方既白挨到萧若风身后,“他不会驭兽,他抓了它们的孩子,威胁它们听话的。怕它们身上留疤,给外人看见,每次它们不听话,都是抓来幼崽折磨的。”
“你……你别乱说!”夏侯孟定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这三只都是公的,它们哪来的孩子?”
东方既白冷哼一声,“为什么没有母的,你心里不清楚么?”
周围的窃窃私语大了起来,这比夏侯孟定武试落败更让他不安,尤其是东方既白那双蓝灰色的眸子露出洞悉一切的眼神,“你胡说,是谁告诉你这些话的,这是对我振威将军府的污蔑!”
“还能是谁,当然是它们告诉我的。”东方既白冲三只猛兽点了点下巴,三只健硕的身影顿时从比武台上一跃而下,围在她腿边,“是真是假,派个人去振威将军府的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应当有三只幼崽,而且病得不轻,都是被你虐待出来的。”
“你血口喷人!人怎么能听得懂猛兽说话,你个妖女!”
“住口!”萧若风一声怒喝,涌动的内力将满场的议论压下,夏侯孟定两腿一战,这学堂小先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他心生畏惧,膝盖顿时一软,在随从的搀扶下才没丢脸地跪下去。
萧若风冷声道:“夏侯孟定狂妄自大,言行无状,有失君子之风,即刻免除学堂外院弟子的资格,同时夏侯孟定有残害生灵之嫌,此事学堂会禀报京兆府,请求京兆府详查,这三只猛兽由学堂暂时接管,届时作为证物呈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