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四,距离百里东君在雕楼小筑与谢师立下比酒之约已经过去十三日,十三日足够让这个消息传遍到天启城的各个角落。
因此这一日的天启城格外热闹,好奇这场比酒的人一早就往雕楼小筑聚集,因为每一次学堂李先生收下的徒弟都不会让天启城的看客们失望。
两辆学堂的马车和一顶华美的轿辇停在了雕楼小筑门口,上面陆续下来的人凑在一起令人眼前一亮,灼墨公子雷梦杀,柳月公子柳月,墨尘公子墨晓黑,清歌公子洛轩,风华公子萧若风,百里东君在天启城的几位师兄全都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手持长伞的绝色女子款款走在萧若风身旁,正是如今天启城走哪儿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的东方姑娘。又有一名紫衣美人落了半步跟在柳月公子身后,她身后跟着柳月公子时常带在身边的小童,可不就是在这次学堂大考中被柳月公子收为徒弟的尹落霞,赌王之女么?
俊男美女走在一起,养眼极了。
人群之后还有个背着书箱的少年郎,神色淡然,似乎完全不受周围那热切的视线影响,他手里捧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头也不抬。
“这位是……?”已经做好对决准备的谢师上前一一同他们打招呼,瞥见后面的少年郎不由问道。
“卿相公子谢宣。”雷梦杀笑着替人回答。
谢师一惊,急忙行礼,“原来是卿相公子!久仰大名!”
这可是北离八公子中唯一一位不是李长生徒弟的公子,没想到这次居然也会出现在雕楼小筑。
谢宣收了书,恭敬地行了一礼,“谢师好。”
“我们先去楼上坐着吧。”萧若风环过东方既白的腰,在满座打量窥伺的目光中领着一群人向前走去,因为大家都要来,于是他提早定好了最大的包厢。
谢师急忙喊住萧若风,“小先生,上次与你说的事……?”
萧若风微微一笑,“你不怕我徇私?”
谢师摇头,“学堂小先生可比学堂李先生,更值得信任。”
谁让李长生不靠谱,还没人敢和他讲道理。
萧若风轻轻颔首,“那一会儿喊我便是。”
紧跟着学堂一行人,天启城内其他一些自负风流的世家公子们也慢慢地涌入了雕楼小筑,酒楼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只留下大堂中央的两张桌子空着,供等会比试之用。
几人在包厢内落座之后,很快就有眼熟的小二亲自送了酒和点心上来,“这是谢师特地吩咐的,几位公子和姑娘慢用。”
“百里东君为什么还不来?”雷梦杀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那家伙的身影,自打上次去百花楼被李心月逮回去后,他已经很多日没有回学堂了。
谢宣又摸出了之前收起来的书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看着,“我出来的时候百里东君还在屋里待着,我和司空长风说了,时间一到就踹门而入,就算酒没有酿好也要把他扛过来。大丈夫顶天立地,自己立下的对决,就算是认输也要亲自来认输。”
“东君才不会认输。”东方既白想了想前天夜里闻到的酒香,虽然没有亲口尝过,但是那酒香闻起来很不错,且酒意杂糅,百里东君应该酿了不止一种酒。
萧若风斟了一杯酒推到面前,闻言笑道:“反正不会输就对了。”
千金台关于这场比试开了赌局,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次大考的赌局结果让人瞠目结舌,这次谢师和百里东君的比酒之战,两边的赔率反而有点不相上下。
东方既白心里可惜,想要向上次那样一本万利,大概是不可能了。
在两张比试桌之后放着三把柳木椅子,已经有两人坐在了那里。
其中一人须发皆白,老态龙钟,就是那位绰号“酒盅”的荀老师傅,另一位则是一身白衣秀美如画的年轻女子,旁边的椅子还空着,底下还有人在猜不知是谁有资格坐在那里。
九个封好的酒坛在此时被雕楼小筑的武夫们搬了上来,整整齐齐地在长桌上摆开,谢师走到旁边朗声道:“本月雕楼小筑秋露白已在此。”
东方既白看了看那酒坛的大小,“每个月原来只有这么点啊。”
萧若风笑叹道:“秋露繁浓时水也,作盘以收之,造酒名‘秋露白’。因为秋露难收,就算动用千百人收集,于酿酒也是杯水车薪,所以一月只能品一次。”
东方既白哎了一声,“以前有师娘管教我,知道我偷跑出去喝酒便减了我的月例,酒瘾犯的时候没地方喝酒,就自己在厨房煮了糯米学着酿酒师傅那样放进酒坛里,还特地潜到聚灵渊底下取了潭底的冰水。”
“然后呢?”雷梦杀好奇地问道。
“年纪轻不懂事,只知道要用稀罕的水酿酒,连酒曲都没加,还忘了聚灵渊里的是海水,盐水泡饭,闷上个三四天。”东方既白耸耸肩,“打扫房间的侍女闻到了馊味,把我藏在床底的酒坛子翻出来了。”
雷梦杀哈哈大笑,“那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