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海原本是带着凌霄慢悠悠地飞上来的,跃过一圈栅篱的时候愣了一下,这被一捆一捆扎起来的人是咋回事?随后就见一个眼熟的黑影从树荫里蹿了出来,两双琥珀色的雕眸相互一瞪,随后它就跟斗红了眼的鸡一样扑上去两爪并用地挠,留下满头雾水的凌霄。
两只大雕在空地里打架扬起了满地的沙土,掉落的羽毛满天飞,被捆在旁边的土匪看得一愣一愣,饿昏了的眼只觉得面前有两只闹得厉害的鸡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方子游闻声走出来的时候,就见掠海委屈地趴在地上,一只雪白的大雕两爪子摁着它的后背,尖锐的鸟喙又凶又狠地啄向掠海……脑袋两边的土。
少年瞬间大喜,“劫海!”
掠海在自家兄长的爪子下低鸣了两声,劫海又啄了一口土,仰头一连声地啾了很长时间,即便听不懂鸟语也知道这气势汹汹的大白雕在骂人,骂到一半的劫海被扑上来的方子游一个熊抱薅了起来,“姐姐呢!既白姐姐在哪儿!”
见到方子游,劫海停下了叫唤,一双眼睛瞅着他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凑在他颈间蹭了蹭,随后啾了一声。
凌霄见发飙的大哥冷静下来了,小心翼翼地飞了过去,刚好和抬起头来的掠海四目相对,头皮一紧,下意识地退了退。
劫海余光瞅见掠海在瞪凌霄,原本合拢的翅膀顿时收不住了,挣扎着就要飞起来再按着弟弟摩擦一挥,方子游给它拎住了,“哈哈,你因为掠海喜欢翎歌吵了多少次,掠海的巢都已经筑好了,怎么过去这么久还吵个没完?”
说着,他朝凌霄看了一眼,“这小家伙是谁?你找的媳妇?”
话音刚落,方子游就遭了劫海一个头槌,砸得他眼前发黑。
远处,见劫海飞入某块山头之后许久没动静的叶啸鹰疑惑地挠挠头,“雕哥怎么还没飞出来?”
消息传到东方既白耳朵里,她稍稍思索了一下,“那座山上的寨子不大,劫海那家伙精得很,不会吃亏的。”
若是劫海出了事,山里的飞鸟不会这么安静。
又过一会儿,凌霄独自飞回来了,在东方既白面前轻鸣了几声,只见那张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容颜倏地变了神色,“你说什么!”
凌霄又重复了一遍劫海叫它带回来的话,东方既白双目微瞠,随后扭头看向身后队伍里的王一行,后者被她那锐利的目光盯住顿时讪讪地抬手挡住视线,“看来寻到那位故人了,呵……呵呵……”
萧若风手里的缰绳被东方既白接了过来,凌霄在前面带路,马蹄狂奔,他迎着飒飒的风环住了她的腰,“怎么了?”
东方既白神色紧绷,“子游,我弟弟在这里!”
萧若风听得愣了愣,随后回过神来拉住她着急忙慌之下乱引的缰绳,一夹马腹策马跟着凌霄跑上了蜿蜒狭窄的小道,马到山前没有能撒开蹄子跑的路,两人直接弃马运起轻功上山,不到半炷香就看到了半山腰稀稀拉拉的木屋。
东方既白吹了声口哨,先后两道长鸣回应了她,两人飞身进了山寨,只见地上一黑一白两只半人高的海雕你一下我一下地在用头砸对方脑袋,一个白衣的俊秀少年正在他们旁边紧张地捏着拳头走来走去。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有媳妇在屋里生产。
东方既白一见那少年呼吸便不复平静,她大步上前,“方子游!”
方子游眼见着那熟悉的人影靠近,眼眶不由发红,激动地迎了上去,随后窥见那双蓝灰色的眸中卷起的惊涛骇浪,向前走的步子瞬间变成大踏步后退,“等等等等,阿姐!”
东方既白在离他只有方寸的时候刹住了步子,方子游脚后跟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阿姐,你怎么生气了呀?”
“你还说!”东方既白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下手不轻,少年痛得掉出了眼泪,正待抱头逃跑的时候她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挡住了落下来的脑瓜崩。
“好了,既然相逢,就别为难你弟弟了,想必也是意外。”萧若风握住了她的手臂轻哄。
方子游抱着脑袋,一双清澈的眼睛映出了东方既白身后的男子,脑子好像被姐姐敲傻了,懵懵的,不太懂怎么有人能拦住姐姐揍人还活得好好的。
东方既白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忍了忍,别过了头。
萧若风扣着她手腕放下手,随即将目光放到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顶多十五六的年纪,看他捂脑袋捂得这么利索想来以前没少挨打,挡着脑门的指节交叠匀长,一看就是握剑的手,少年人澄澈的双眼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莫名地叫他想起那个刚刚入门的小师弟来。
见东方既白不看他,方子游吁了口气,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大半年没见既白姐姐看着没什么变化,就是不知道后面这哥们儿哪儿来的。
萧若风见他打量自己,便适时地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久仰大名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