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见的摩拉克斯回来后璃月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不大却连续下了好几天,总也不停。
有了摩拉克斯的坐镇,明月开始频繁地来往于地中之盐,与赫乌莉亚的子民混了个要眼熟,赫乌莉亚似乎也有意让她露脸,频繁地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
有一天夜里,由于白天的活跃一向睡眠很好的明月突然被惊醒了,睁开眼睛之后一阵心悸,她捂住心口坐了起来,不懂这反常背后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屋子里又闷又热,她下床开了窗子,一阵微风裹着雨丝泼泼洒洒的吹了进来,寒凉入怀,她瞬间惊醒。
“先生。”
一声轻唤,明月回过头,一身单衣的魈正站在她身后。明月转过身,虽则清醒无比,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她只当自己并未睡醒,疑惑的看着魈。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睡了的。听见先生的声音,我过来看看。先生……有心事吗?”
魈凑近了明月,敏锐地感觉到明月的不对劲。一无所知的明月皱了皱眉,在魈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明月自己都不知道原因,魈更不知道。他眨了眨金色的眸子,抓着明月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蹭了蹭,然后他抱住了自己的先生。
“没事的先生,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睡的。”
魈的举动让明月心里一暖,这个初见时一身野性的孩子已经大变样,俨然是个温和体贴的少年郎了。她笑了笑拍拍魈的脑袋,忽略了心中的异样,将魈劝走。
“谢谢你,魈。不过不用了,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大半夜无事可做的明月又爬上了床,试图强迫自己入睡。
完全做不到,根本毫无困意。
怎么也无法入睡的明月异常的暴躁,她架起胳膊盖住自己的双目,神游天外。突然自己的被子一重,明月猛的睁眼,就看见魈已经侧躺在她旁边。
“你在干什么?”
她忍住心里的烦躁,不能理解魈的行为。
“我听见先生一直在翻身。您睡不着吗?我想陪陪您。”
魈低眉顺眼,无辜的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明月。明月推了推,试图让他回自己的房间,少年不动如山。
一阵无声的僵持后,明月无奈地掀起被子示意少年进来。少年眸光一亮,动作迅捷地钻进温热的被窝。
结果就是说要来陪人的少年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而被陪的人却枯躺到了天亮,甚至因为怕惊醒少年一直维持一个姿势,连小腿都抽筋了。
幕间。
地中之盐的结界依旧完好无损,半夜绕着自己的领土完整地转了一圈的赫乌莉亚得出了这个结论。她站在瀑布前面,清凉的水流从高处冲下,溅起一阵水花扑在她的小腿上,被沾湿的衣裳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凉意。
她转过头,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立于她的身后,是一位很有威望的族老。老人没有开口,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子民要做什么。
“这瀑布真漂亮啊。明月很喜欢它,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吓我一跳呢。”
少女模样的神明微微一笑,目光平和,面色安详,眉眼之间不摄悲喜。
“你们很喜欢明月吧?她才是能够真正庇佑你们的人——不,神明。她会保护你们的,她那么善良。这样我也算是心无挂碍了呢。”
“阿湖的君子兰开花了吗?忘记告诉她啦,君子兰要养三五年才能开花的,一般来说至少要有12片叶子才行。她这份礼物恐怕要等许久才能送出去了。明月一定会很喜欢的,不过我大概看不到了。”
今夜的神明格外的话多,或许是平视憋在心里的话太多了,或许她也知道,此刻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不用愧疚哦,我知道你们只是怕我痛苦,不想让我死在别的魔神手上……”
以及,杀死旧的神明,迎接新的神明的到来,接受新神明的庇护。
“我在这里说的话她能听到吗?还是不了吧,被她知道了,一定就赶着过来救我了。等我死了以后,再让她听到吧,风会裹着我的话去见她的。明月,我喜欢你。我想要成为的你这样实力强大、勇于面对的神明,可惜这辈子都没做到。”
这位生来就是魔神的少女,她的一生都在委曲求全,好不容易遇见了生命里的一束光,被拯救了,却依旧无法改变自己的现状,因为她信仰的、想要成为的那束光,太过耀眼,她无法复制。不是没有想过孤注一掷跟别的魔神拼命,也不是没有想过死在战场上就算了,只是她的顾虑太多了,她死了她的子民怎么办呢?她杀了一个魔神,那位魔神的子民又该怎么办呢?她的一生都在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赫乌莉亚被杀了,她尽管是位弱小的神明,死亡的时候爆发出的权能也非常人可抵御,没来得及逃脱的人很多,许多人在半路上就成了一座座盐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