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冷着脸亮了亮手里的存储器,他轻轻一甩手,存储器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正落在琴酒的面前。后者眼也不眨伸手接住,然后塞给站在一旁的伏特加。
“文档有一道密码锁一道程序锁,密码锁我已经根据你们给的信息解开了,但程序的部分还没有。”诸伏景光直视着琴酒。
“知道了。你拿去技术部处理一下,天亮前我要看到结果。”琴酒应了一声,后半句则是对着伏特加说的。
“好的,大哥!”伏特加应了一声,拿着东西匆匆离开房间。
看到诸伏景光仍然站在原地没动,琴酒深吸一口烟,“你看起来好像还有话要说?”
“这就是你所谓的「适合我」的任务?让我上门去当别人的小白鼠?如果不是提前调查到一些情况,恐怕我连回不回得来都很难说吧?”诸伏景光的语气里刻意带上了一点质问的语气。
据他的观察,组织虽然对「背叛」、「泄密」之类的情况容忍度很低,但在「个性」方面并没有太多的约束,即使所谓「个性」会给自己人或者任务带来困扰,神秘的贝尔摩德和暴躁的基安蒂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所以——适当展示一点「个性」或者「脾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在现在,任务完成的状况下。
只是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这样做还是有相当的风险存在,诸伏景光绷紧了神经。
“哦?你是在表达不满?”琴酒眯了眯眼睛,“如果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就算活下来也不过是个累赘。”
诸伏景光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而且不要忘了,你之前已经失手过一个很低级的任务了。”琴酒瞟了诸伏景光一眼,补充道。
“当时是我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失败。”诸伏景光毫不回避地直视琴酒越发锐利的目光,“如果只是作为上次的弥补,以两个任务的难易程度作比较,也过于不对等了。”
“这点就不需要操心了,你这次任务的价值,取决于你带回来的东西。”琴酒碾灭烟头,“照你的说法,更喜欢单独行动?”
“我自己的所有行动我都可以规划好,人越多只会越碍事,不是吗?”
“组织的任务可不是你能随便挑的。不过,我也喜欢多一些单人任务。”琴酒停顿一秒冷笑一声,后半句话悄然染上血腥的气息,“毕竟,如果失败或者信息被泄露,连排查分责的必要都没有。”
诸伏景光瞳孔猛然一缩。
他到目前为止应该没有露出过任何蛛丝马迹才对,这是在警告吗?让他不要因为出单人任务就放肆?
“哼,任务结果出来我会告诉你的,就暗自祈祷你今天是一只幸运的小羊吧。”琴酒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诸伏景光保持着来时的样子,沉默着踱步回到组织给他分配的单间。洗漱过后,他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双手交叉垫在脑后。
虽然已夜过三更,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困意,和相原水见相处的细节像走马灯一样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播放。
毫无疑问,现在留下来当警察的水见和当初在考场碰到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不管是对于冰沙口味的选择还是面对事件的冒险性,两人都表现得相当不同。考场那一位,虽然跟同学在考试成绩上打了豪赌,但很明显,她是有十足的把握才做出这个看似冒险的行为,她对自己的选择是非常自信的;当警察的这个水见,明明平时做事也够小心谨慎,但关键时刻完全就是不顾后果地冒险,明知是被下了药的酒还是眼都不眨一口灌完,似乎···只要能达到某个目的,所有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虽然她否认「五个人都死在了不久的未来」这句话时,表情并不似作假,但这句话本身也有很多可做混淆的地方。比如说「死」,可能会有人变成生死不明的失踪;比如说「不久的未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萩原那样毕业一个多月就遇到意外。
所以,水见那么紧张他的事情,原因就很明显了——她显然已经预见了他在某时的死亡,而且具体过程必然和组织有相当密切的关系。
但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
诸伏景光翻了个身,目光虚落在衣柜的一角。
不管是通过做梦还是什么途径,既然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事情,水见对组织必然就不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她说知道「那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可她连之前相遇的记忆都没有,和他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使真心想救人,最明智的做法应该是把她所预见的全部情况详细告诉他们。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亲身参与危险的必要。
相原水见夺走酒杯一饮而尽的画面和忍耐着药物时隐忍挣扎的表情不断交替播放着,诸伏景光轻叹一声闭上眼睛。
可是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主动让他知晓一切呢?
一夜近乎无眠,诸伏景光看着已微微变亮的天色坐起了身。正在脑海中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