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卿芷不喜欢欠人人情,哪怕这人是同一个屋檐下的温晟榆,所以她觉得有些事,有必要事先讲清楚,“外头的事,你帮我处理,将来事成,我给你四成分红。”
这是个对女子不友好的年代,她没那种挑战时代大环境的决心,并不想去外面跟那些男人扯皮谈生意。
可她要做的事,又少不得跟外面的人打交道。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已经很清楚温晟榆的能耐,外头的事交给他,她很放心。
温晟榆是她现阶段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她打算长期跟他合作。
既然是合作,肯定要让出利益,四成是她能让出的最大利益。
温晟榆其实不希望她分这么清楚,可他又很清楚,眼下分清楚点没坏处,“四成我倒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你这事,几时才能做成?!”
不说现在是万物凋谢,各种染料难收集的季节。就是现在是春夏时节,还没开始动手尝试,她也不知道多久能成功。
提出给分成,是想着这样能节省前期的开销,多给自己预留点摸索的时间。
可温晟榆似乎不认可她的提议,她便也不勉强,“不然我固定每个月给你银子也行。”
既然温父所谓侵吞工银的事,不是真的,那原先填补的银子自然还回来了。那一百两银子的来路是曹卿芷那副织机图,银子自然在她手上。
穿来这么长时间,她手上总算有笔完全属于自己的银子,这银子她打算用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则一百两似乎不少了,可银子不经花,她想着省点花的。
“不用。”他只是习惯性问那么一句,并不是真就担心后面拿不到银子,“就照你说的来。”
“那我们简单立个约。”
于是,两人的合作,就做了个初浅的约定。
在他们忙碌的这段时间,他们被烧毁的房子,也重新整好。这年代整房子,不像后世需要担心装修涂料和家具中含有甲醛,装修完就能直接入住。
虽然王寡妇对他们很好,但住别人家里,再怎么好也是寄人篱下,谁都不喜欢。所以,自家的房子整好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搬了回去。
原先的温家,虽然比较陈旧,但那都是生活的气息,住着舒服。
重整后的温家,新是新,可一点人气都没有,温父温母留下的痕迹更是一点都不剩。
曹卿芷尚有些不习惯,更何况温晟榆兄弟七人。
不过,兄弟几人谁也没将这不习惯表露出来,而是一个个努力去习惯。
好在孩子的适应能力强,兄弟几个没几天就适应了新家,这让曹卿芷松了口气。
算算日子,湖州知府大概也快来了,虽然她不参合这事,但人来了,总得招待人家。
他们尚在守孝,家里一点荤腥都没有,她便让温晟榆出门去置办一些适合招待人的东西回来。
得了她的吩咐,温晟榆旋即便出门。
没想到这才出家门没几步,就差点被一个步履匆匆的人给撞上,不待他抬头看,就听到对方不叠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
温晟榆人小动作灵活,第一时间就偏开身子,并没被撞疼,“我没事,你有急事便走吧。”说完就让开路,欲让对方先离开。
谁知道他这话才落下,他的臂膀就被人给重重抓住,“是你,贤侄,你可还好?”
话落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起他,见他虽然一身孝衣,脸型消瘦,眼睛里却有光,身上的精气神也尚可,总算稍稍心安,“得知愚兄出事,我第一时间就往回赶,奈何路途遥远,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才赶到家,没来得及问什么就急匆匆往这里赶。”
眼前的男子二十五六岁,一身短褐装扮,短褐皱巴巴的,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要不是他认出自己,温晟榆都不敢认这是自己印象中那个穿着学士服,风度翩翩的陆江世伯。
这人是温父的故交,两人年岁相当,志趣相投,得空的时候没少一起品诗论文。
大概是名字有个江的缘故,这位陆江世伯是靠水讨生活的,常年在水上漂。
这辈子因为曹卿芷这个‘意外’,他并未像上辈子那样去求人帮忙,暂时没想起这位世伯。他不知道这位世伯,上辈子在他卖身后,有没有上过温家,却知道他下一次出门就要在外海遇到海啸,最后船沉丧生。
见他只直直盯着自己看,一句话都不说,陆江着急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看他赤急白脸的样子,知道他真的着急,温晟榆赶紧安抚,“情况还成,您先别着急。”
“您这身我邀您上家里,您怕也不好上门。您要不介意,我跟您回去,顺便跟你讲家里的情况?”
从温晟榆这里得了准话,陆江总算松了口气,“走,那你就好生跟我说说事情的全过程。”
他天南海北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