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〇年九月十一日)
媳妇儿,今天我问医生你脑CT和肺CT的结果,他说头部没发现任何异常,肺部有炎症但比过去减轻很多,除没有苏醒的迹象外,你身体已没有大的问题,偶尔体温有点高,但都没超过38度,是正常现象。我想,既然你的身体恢复得挺好,那苏醒不是也快了吗?
盼望你醒来,是我每时每刻挥之不去的念头,真是望眼欲穿!我多么想和你深入地探讨关于你、关于我的一些问题呀!
今天,我一直在思考你和你父母的关系,回忆你给我讲的那些陈年往事。很多故事,你讲了多遍,现在想起来历历在目,犹如放电影清晰可见,以致泪水溢满眼眶,心痛不已。
你说,你爸年轻的时候在部队当过几年兵,复员后到一个政府部门上班,由于没有多少文化,当了一辈子的“员”,一直没混上带“长”的职务,直到退休还愤愤不平;你妈是环卫所的工人,干到退休还是工人,工作很累很辛苦。你比你弟弟大五岁,一家四口,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清贫,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一个平常的家庭,没有什么起起伏伏、沟沟坎坎的事情。
你说,小的时候,也不知道你父母都忙什么,平时很少顾及你,尤其是有你弟弟后更没精力和时间过问你。你很少和父母一起生活,基本是在奶奶和亲戚家度过的。除在奶奶家外,时常还被送到姑姑、大爷、舅舅等亲戚家,有一位舅舅在二百里之外的小城市,大爷还是偏远山区农村的。他们的家庭生活条件虽然不是太好,但粗茶淡饭还能管够,有好吃的都让着你。你在他们家是开心的自由的,整天像个野孩子似的到处乱跑,上树逮鸟,下水抓鱼,想干啥干啥,随心所欲。他们把你当成小公主,宠着惯着,谁也不敢惹你,否则就大喊大叫大吵大闹,所以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都让着你,到谁家你都是老大。你说,那个时候,你虽然很乐意在亲戚家,巴不得在外面野,但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围在自己父母身边,你的父母却把你送出家门,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有时候就用任性来发泄不满,不愿意受一点点委屈,所以你从小就任性。
媳妇儿,你知道吗,你讲小时故事的时候,开始是乐呵呵的兴奋的,后来却有一点黯然神伤。那时我还有一些纳闷,现在能理解你了。
你说,你最恨你妈不分青红皂白无缘无故地打你。从小到大,你妈最拿手的打法就是用手掐你大腿内侧最细嫩之处。她对你稍不满意的时候,或心情不好的时候,最让她撒气、解恨的就是狠狠地掐你大腿,把你掐的哀嚎惨叫痛哭流涕,掐的青一块紫一块。每掐一次,你都会伤心好几天。你不止一次地对我讲,你十岁那年,有一天你和你弟弟出去玩,因为你俩相差几岁,玩不到一起,就各玩各的,没想到你弟弟把胳膊腿摔破了,哭着回家找你妈。你妈看到你弟弟胳膊腿出血,恶狠狠地骂你没看好弟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你拳打脚踢手掐抽嘴巴子,这还不解恨,又拿棍子把你往死里打。你每次讲到这里,都要哭着说:“那时我也是孩子,也喜欢玩,凭什么下死手打我呀!”你到了四十多岁,仍然没想通。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妈动不动就打你掐你,深深地伤害了你的自尊,使你产生了严重的叛逆、反抗之心,也给你心里留下了灰暗的阴影。
你说,你弟弟在家里就是“大爷”,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反了天也没人敢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你父母历来对他都是百依百顺,什么都可着他。他上大学了,你妈还叫你剥瓜子仁给他吃,一剥就是一大堆,指甲盖都剥出血了,还得装小碗里送到他手上。你想不通,都是同一父母所生,待遇怎么就不一样呢?
更让你想不通的,是你父母侵犯你个人利益的两件事。
你说,你很幸运地赶上了单位最后一次福利分房,分到一间不足三十平方米的房子。住房制度改革后,你办了房产证,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很兴奋。办完房产证不长时间,你爸就找你商量,说他一个好朋友的孩子小升初,想上你单位附近那所重点中学,你的房子正好是学区房,让你把房子过户给这个人,只过户不付钱,也就是“假过户”,孩子初中毕业后再还给你。你毫不犹豫地一分钱没收就将房子过户给这个人了。让你想不通的是,这个孩子毕业后,你爸竟然没有给你打招呼,把房子过户到他自己的名下,变成了他的房子。之后,这一片房子被拆迁,你爸将自己的房子卖掉,要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米的拆迁安置房,当时同一个小区的商品房卖到一万多元一平方米。你爸非常高兴,他说解放前这一片方圆几公里都是他家的土地(他父亲是地主),现在终于落叶归根了,这要感谢闺女。你说,这个感谢有点虚伪,作为父母怎么能这样呢?
你说,你弟弟准备结婚时,你父母要给他买婚房,为了用你的住房公积金贷款,就以你的名义给他买了一套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房子,这时你弟弟已经考到北京参加工作了。可是,在照结婚照时,他与女方吵了起来,当天就分手了。你说,这个女孩儿其实挺好的,大概率是你弟弟有意找茬,不想要人家了。因为你弟弟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