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〇年九月二十四日)
媳妇儿,今天你的同事将你留在单位的东西收拾出来,我去拿回家了。看着这些东西,我心情很沉重,尽量静下心,逐个分类整理。凡是你使用过的水杯、笔记本等物品,我都会一一抚摸、凝视一会儿,想象你使用时的情景,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泪水一滴一滴地掉落。看到你的职高毕业证书、培训证书和那么多获奖荣誉证书,让我陷入沉思,回想着你曾经给我讲的点点滴滴。你说你的经历很简单,没有我那么复杂,就像一杯白开水,平平淡淡。其实,你有你的特点,你有你的长处,你有你的作为,我俩的差异,在于你我的生活条件、工作环境和人生轨迹完全不同,所以不能简单类比。
你生于七十年代初期,出生在一座被誉为“东方鲁尔”的省会城市,那时这座城市的经济形势和生活条件比全国很多城市和地区要好,而你的父母又是双职工,家里人口不多,生活还是不错的。虽然你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太多,但亲戚待你如“公主”,没人敢怠慢,你也算是在“蜜罐”里长大,没干过活,没受过苦,没品尝过生活的辛酸。
你说,你上学后,轻松自在,父母根本不管,你也对学习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小学时学习成绩还不错,到了初中就不爱学了,成绩很不好,特别是数学经常不及格甚至零分。你父母觉得你上高中没什么希望,就让你上了职高,学的是工商财会专业,学了三年,也没什么压力,很容易就毕业了。你多次说,你的整个学生生涯,就没体会过学习的苦和累,一切顺其自然,哪像现在的学生这么可怜呀。
你职高毕业不久,你爸求人把你安排到区工商局办公室当打字员。虽然你总觉得自己是小孩儿,大家也把你当小孩儿看,但你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除了打字,让干啥就干啥,从不讲价钱,表现还是很突出的,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肯定和认可,连续多年被局里嘉奖。就这样干了几年,你遇上了一个好机会,工商局要在内部工作人员中招考国家干部,你以高分被录取,端上了“铁饭碗”。你说是你的运气好,你的有些同学至今还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呢。我说,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如果你工作干得不好,招考分数低,能让你参加考试、你又能被录取吗?
你有很强的记忆力,尤其是强记能力少有人能比。招考国家干部时厚厚的一大本复习资料,你基本能熟记于心,所以考高分也是你预料之中的。平时上级有什么业务考试,领导总会想着你,你也总能为局里增光添彩。今年上半年,你又拿回一本书在背,我说:“都多大岁数了,还让你考呀?”你无奈地说:“我是考试专业户。”
你在办公室工作几年后,调到了当时很有名气的女子工商所,做个体工商户办照、验照、咨询等工作。这项工作是很枯燥的,一坐就是一天,但你能坐得住,仔细查验每一份资料,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真诚对待每一个来办事的人,从来没有马虎大意过,也从来不口大气粗撂脸子,实实在在地做好每一件事。你对自己的要求是:保证所办的每一个证照都经得起检查。那时,因为收缴个体户管理费和会费,工商部门的日子是比较好过的,福利待遇挺好,还时常出去旅游。特别是旅游,既可以欣赏山水景物,又可以品尝外地美食,这正好和你的喜好相吻合,所以你觉得在工商所真好,哪怕工作累一点也值得。后来,国家不让收管理费了,你们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
你生完儿子不久,被调到人事科,负责工资福利工作。这是一项很繁杂的工作,整天和数字打交道,其实这不是你擅长的,但你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而且一做就是十年。你对待工作的态度是,既然做了就尽力做好。面对这个没有淡季旺季、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你从没怨言,从不懈怠,常常加班加点,任劳任怨,做到不出差错,不给领导添乱。很多次,我去接你下班,你走不了,我还陪着你加班呢。在市工商局垂直管理的时候,你到市人社局办事得心应手非常顺利,可归到区里后,话不好说了,脸不好看了,事也不好办了,让你很苦恼。你不想挨人家的训,不想看人家的脸子,加之想离家近一点,方便照顾儿子上学,就提出调到谁都不爱去的政务办事中心。你一提出,领导马上就同意了。这不仅是一个很枯燥很拴人的工作,而且是政府文明服务的窗口,既要受党政机关的监察,又要受群众的监督,稍有一点差错,就有可能个人受处分、单位被通报批评。对你而言,不管监察不监察、监督不监督,你都是抱着做就做好的态度,认真仔细地办好每一个证照,微笑对待每一个办事的人,保证自己不出问题,保证所做的工作经得起检验。在这里,时常会遇到□□照的人送钱送物,你从来都是坚决拒绝,坚决不收,甚至有人送到我们家的楼下,你也坚决不出来接收。你还问我:“老公,我做得对不?”我说,当然对,你也不是爱占小便宜的人啊。
你对你一个职高毕业的能当上公务员,感到很知足,很满意。其实,你也有不满意的时候,我知道的有两件事。一个是你对自己的学历文凭不满意,所以参加了省委党校本科工商管理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