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〇年十月十二日)
今天ICU刚到上班时间,我就兴冲冲地去找覃大夫,等了半天他才出来。我问:“今天是不是可以转出来?”他慢条斯理地说:“还得等两天,神经外科海大夫有手术,没有时间安排。”我一听就急了,提高了嗓门说:“神经外科没有其他医生吗?”他冷笑一声,说:“现在神经外科也没有床位了。”我说:“那就转到神经内科,或者哪个科都行,必须转出来。”他傲慢地瞪着我说:“你说了算呀?”这时我彻底恼火了,大声对他说:“你从9月上旬开始就一拖再拖,拖了三十多天,我早就看明白了,你就是想方设法不让我爱人转出来。那好,就让她在里面待着吧,从今天起我还不管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刚从五楼走到四楼,ICU里的人给我来电话,让我过去。我进入ICU谈话室,见覃大夫和海大夫都在,覃大夫拉着脸说:“我们研究了,明天上午转。”海大夫蛮横地对我说:“你老婆现在这个样子,就没有治好的希望,受累不讨好,劳而无功,你以为谁愿意要啊,哪个科也不愿意要,哪个医院也不愿意收,我们能收已经够仁慈了,你有什么资格发脾气?你还要考虑好,一个月后做手术植电极,费用很高,但达到效果的可能性很小,到时别怨我们。”他们说什么,我只是听,不愿跟他们多说,先转出来再说。他们这哪是医生啊,撒谎撂屁还不遮不掩,刚刚说海大夫在做手术,不到两分钟就出现在我面前;刚刚说神经外科没有床位,转眼之间又同意你转过去,居然还那么傲慢、蛮横、霸道,这就是我们以生命相托的医生?他们的嘴脸,突然有点颠覆我的“三观”了,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在人民医院当人民医生?!我简直无言以对。
从9月上旬开始,我多次催促覃大夫把你从ICU转出来,他总是以各种借口搪塞,不是说你血压不稳,就是说你有脑水肿,不是说再等两天,就是说还得观察,反正不把你转出来,完全是把我当傻子一样地耍弄。即使你有脑水肿、血压不稳或其它问题,就必须待在ICU吗?我不是怕花钱,而是担心贻误了你的治疗,治病才是头等大事啊。你还躺在病床上没有醒过来,我哪有心情考虑花多少钱的问题呀。我知道是你弟弟不让转出来,可决定权在谁手里呢,不应该是ICU医生说了算吗?很明显,就是你弟弟和谭大夫为了各自的算计狼狈为奸,合着伙来祸害你、祸害我。我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对心怀鬼胎不干人事的人,鬼都不会放过。
媳妇儿,那天送你到宁隼医院,是120救护车里的人说就近送,我当时已经傻了,根本不可能做出选择,因为救命要紧,越快越好,哪知道宁隼医院这么差呢!我过去对医院不关注不了解,也很少和医院的人打交道,对医院知之甚少,如果知道宁隼医院的医生这么差劲,打死我也不把你往这里送啊。你出了ICU,还得在这个医院继续治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一旦他们治疗的不好,我会想办法把你转到其他医院的。
我现在数分数秒地急切等待着明天的到来。如果明天他们再不把你转出来,我绝对不会客气,要让他们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我的厉害。
(二〇二〇年十月十三日)
媳妇儿,今天是你住院的第五十三天,终于从ICU转出来了,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一大早,我以兴奋的心情来到医院,又以忐忑的心情走进ICU大厅。敲开ICU的门,请嫚姐去问问你几点转出,过一会儿,她告诉我等通知。我当时想,今天转出ICU应该有指望。
我昨天下午就给大侄子、女儿、外甥女打电话,说你今天要转到神经外科,叫他们早点到医院帮忙。他们很早就来了,后来你父母也来了。我们在大厅里等着,我时不时看看手表,到九点多,ICU里的人出来告诉我们,马上就要把你推出来。我的心顿时一阵狂跳,那种兴奋,那种激动,过去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们等在ICU大门外,我的心像小鹿乱撞,心情如同迎娶新娘子,急切地盼着门打开。等了几分钟,门终于开了,你被推出来,我们把你抬到平车上。医生说先去做CT,我们推着平车很快就离开了ICU。你的状态很好,脸红扑扑的,嘴微闭,两眼左右转动,好像在看一个新的世界。我眼含热泪,边走边对你说:“大宝,你终于出来了,老公盼了五十多天啊!这下就好了,老公可以天天陪在大宝的身边,天天和大宝在一起了。咱们抓紧治疗,大宝很快就会好的。”这一路,我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你,嘴也没停止过说话,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一样。
做完CT,直接就把你推到九楼神经外科。你的病房是四人间,已经住有三个卧床的重病号。到了病房,将你抬上护工已经铺好的病床,护士立刻连接监护仪等仪器,实施一级护理。护士长和护士们很热心,对你全身检查一遍后,告诉我们怎么翻身、吸痰、擦身、打流食、治疗褥疮等等,交待得很详细,后来又多次过来查看。
护士长检查你身体时,我也在旁边看,这是五十多天来第一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