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不要伤我性命,他身上有个荷包,里面的钱财你全拿去,若是不够我去府中取给你。”
韩维压低声音道:“把右手伸出来。”
卢子楠颤颤巍巍伸出右手,突然一个扫腿,企图将对面拿剑的人弄倒,重心不稳,肥胖的身体先倒在地上。三脚猫的伎俩惹怒韩维,他从卢子楠后背一脚将他踢翻趴下,踩在他背上厉声道:“手伸出来。”
卢子楠吓得大哭:“不要伤我性命。”
韩维道:“我今日只要钱。”曲下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又将他的右手按在地上。
下手那一刻韩维沉着冷静,一剑斩下卢子楠的右手。在凄厉的哀嚎声中,他顺便摸走随从身上的荷包,迅速逃进夜色中。
他全身瘫软躺在河边的芦苇丛中,深深舒了口气,又痴痴地笑上一通,暗道:“卢子楠,你要庆幸自己当年只用右手伸向了我。”
挥下那一剑时没有心慈手软,只有畅快淋漓,好似在卢府受到的欺凌和屈辱都在这一剑上释放出去,他亦兴奋自己没有害怕,师父曾说过,他过于心软做不得剑客,是大忌。
“卢子楠,多谢你了,拿你试剑。”
第二日,全城贴满了寻凶的布告,布告上的画像却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是个劫财的强盗。
韩维在修剪捆扎两年后要送去郢都的盆景时,听身边的两个花农嘀咕道:“卢子楠配得上这一刀,那样手段龌龊的人,害了多少清白孩子”
“不知是哪位大侠路见不平。”
这一年入秋时节,仲昆从外回来,将韩维唤至跟前说:“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人,那人用尽家财托我替他主持公道,我细想你也能独当一面,这事我交由你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珠宝钱财扔在桌上,珠宝没有光泽,像是钗饰上拆下的,几乎没有一颗是完整的,看样子是硬凑出来的财物:“这是他的全部家财。”
韩维道:“是个挨欺凌的家道没落之人。”
“他家本不贫苦,只是发生了几件事情才令他现在一穷二白。明日我带你出城游历,以往带你出去那叫游山玩水,这次就看你本事。”
韩维初出茅庐,自信满满:“师父放心,若是个恃强凌弱的仇家,我自有公道。”
说完就为明日之行打磨兵器,把刀、镖在磨刀石上擦的“霍霍”声响。
师父笑道:“取人性命只需一把剑,你准备一堆兵器、暗器徒增重量,只能说明你心中没有把握和胜算。”
韩维往磨刀石上撩了一把水,不以为意:“师父又不跟我讲事情始末,我不知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多准备一分就多一分把握,几把刀剑还能累死我。”
“我不跟你讲,是要你听那人亲自讲,你自己去判断,而不是我的意思影响你的决断。”
韩维听罢,只备了瓶创伤药和一把磨的锋利无比的剑。
天未明之时,师徒二人骑马悄悄离开舒窑城,径直西去,赶马走了大半日来到一处小镇,寻个最热闹的客栈住下来。至天色暗后,仲昆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韩维握剑坐在案几前不时看向师父,不知他在等待什么,又怕师父斥责他不够冷静沉着,只得跟着一起闭目。
许久之后,门被敲响三次。韩维警惕地站起来,见师父点了头才去开门。
走进屋的是个四十多岁精瘦的男子,一闭上门就对仲昆下拜道:“我以为大侠您不来了。”
仲昆起身对他说道:“你有何苦难,对我这个徒弟说,他为你主持公道。”
男子打量稚气未脱的韩维,犹疑道:“这个少年年纪太轻,他真能为我雪恨?”
“我既收了你的钱,就说到做到。”说完仲昆就从房间离去,留下韩维和男子在房中。
韩维故作深沉道:“请讲,你家中发生了何事?”
男子神色沉重:“我名叫闵中,在此地做布匹生意。四十多年前祖父那辈不远千里从齐地来此做生意,因生意做的顺当祖父辈就在此扎根。左邻右舍虽熟识多年,可是我们闵家却是此处的小门小姓,明里暗地受本地人排挤刁难。
八年前家中居住多年的老屋年久失修不能再住人,我和老父亲商量着重启一座房舍,谁知老房子拆去一半,从村里突然冒出许多阻挠我们建新房的人,对我们又打又骂,说闵家不是此地人占了他们的土地,一定要撵我们走。
我手中有官府盖了印的地契,也有准许我们建房的文书。每回找了工匠来开工,必有人出来阻挠,一家人挤在拆一半的破房里忍了二三年,五年前又一次动工时,我那老父亲气不过抄起锄头与他们拼命,活活被他们打死了。”
韩维道:“闹事的都是些什么人?期间可曾告官?县尹如何调解惩治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