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的乔原,对临溪认真的点头保证,脸上却绯红一片。
二人匆匆见上一面就登上马车继续前行,乔临溪趴在马车上直到看不见青青的身影。秋日天高云淡,凫雁高去,树叶渐黄而稀疏,若不是车后紧随的五百军士,这次就像从前和青青在乔原陪同下的一场秋游。
军队或在驿站休息,或在野外搭棚挖坑起灶,或在郡县下住,七八日下来,公子陈已被两千人的大军所累,隔着马车对临溪感叹道:“幸亏当初听了你的建议,到楚境就挑选五百人跟随。”
临溪道:“五百人确实也多,你想用盛大的阵容向梨姬公主表你的诚心,真正的诚心不在此,在你心中。”
乔临溪自出了郢都就换上便装,手拿明月剑,头戴遮面的斗笠,休息、落脚之时鲜少露面。明月一路上慢慢穿上了临溪为她准备的华服,身边的另一个侍女素玉先是不解,只当她们主仆二人关系好在一处玩闹,时间久了,慢慢也揣度出一些其他意思,不敢言语,一句错话都不敢说。
行至第十二日时,队伍到了一处叫唐涌县的地方,近傍晚时分才到县牙,那县尹在路口早已等候多时。
一路上走来看过不少人情风貌,也能一眼就看出当地的富裕程度,但是唐涌县是真穷,偏僻荒凉,多崇山峻岭,连县牙周边都是穷巷陋室的光景。
在此处落脚,若招待挑选过后的五百将士的食宿,可真难为了县尹。依乔临溪之言,乔原找到李凤将军让将士自己搭锅起灶,唐涌县的粮食分毫不取。
李凤为难道:“公主体恤民生是好,只是县尹已命人将那黑猪杀了六头,只等下锅,将士走得乏累,就让他们吃一些润润肠子。”
乔原道:“好,那就下锅吧,切勿因吃食引起不和。”
乔临溪头戴斗笠提剑走出门,火把照耀之下,见将士们将锅中的肉汤都已喝个干净,个个满嘴油光,东倒西歪睡成一片,她对乔原说:“六头黑猪,不知是县尹勒紧了裤腰带,还是哪几户农家勒了肚子,总之,这里看着就不富裕,我们不能白吃了人家的东西,把箱中的嫁妆,挑几块金饼留下。”
乔原笑她天真,说:“此处伸手就可碰着山,俗话说靠山吃山,那几头大黑猪是从山上抓来的野猪,放心给他们吃吧。”
临溪叹息道:“这地方,连像样的耕地都少,难为这的百姓了。”
“他们祖祖辈辈生在此处,埋在此处,自有他们生存之法,你少操这份心了。”
秋夜的星空格外清澈宁静,大门外成片的蛐蛐声显得孤寂冷清,乔临溪在门外寻块石头坐下,她问:“还有几日能到韩国境内?”
乔原道:“大概还有七八日脚程。”
她不知七八日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事情又会如何发展,韩维又在何处,他要在什么时候动手,一切都是未知。
乔原低声问:“你们有没有计划好何时动手?”
临溪道:“上次匆匆而别,我们没来得及说上任何话,现在我心里没有一点底,更不知到了韩国后要怎么做。”
乔原显得震惊而又恼怒,仍低声道:“若是他不来了,或是走岔了,你要怎么办?”
她的目光在篝火之下流动着光彩,声音细小坚定,“他若不来,那我就尽我的职责嫁给公子屡。”
在草上睡成一片的汉子们把粗糙的呼噜声打的震天响,吓得秋虫都不敢再唱。乔临溪远望夜色中黑如泼墨的群山,道:“这里真冷,比我们郢都冷上许多。李凤应该还没见过我和明月的脸。”她抱着双臂挺直腰背盘腿坐在石头上,企图让夜晚的凉意让自己更清醒些。
“李将军见过你,不过他知道你是公主带来的侍女,并没有多问。”
“那就好办。我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素玉似乎察觉到我和明月之间的异常,她看我的眼神躲闪疑惑,她应该有了怀疑。”
乔原冷静道:“能不能信得过她?若是不能,就交给我来处理。”
临溪惊恐又严肃的阻止道:“不可,我不允许伤害任何一个人的命来换取我的自由。”
“优柔寡断,进了宫的宫人,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就算是这样,都是爹娘生养,不能害她性命。当初迫不得已选了素玉,别的公主出降,贴身婢女带了十几对,我若只带明月一人难免不惹人怀疑,时间仓促我也没时间收拢她的心,不知明月能不能拿捏住她。”
乔原道:“知道的人越多事情败露的几率越大,她今日因为害怕可以闭口不言,谁知日后会不会说漏了嘴。”
“我也这么想过,若她以后跟着明月,日后在公子屡府中说漏了嘴,该如何是好。”
两人说话之际,远处群山中忽传来一阵笛声,乔临溪僵在原地,胸中翻腾似煮沸的开水,昏黄的火苗在她脸上跳跃,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乔原的胳膊,凝望远处的群山和低落的群星,道:“你听见没,是《琢夜》。”
“什么琢夜?”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