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寒凉的边疆大漠,凄风肆虐,至今未下雪,只有远方泛着冷白色光的连绵山峰上,覆着一层惨白的薄雪。
整个大漠,肃寂苍凉。
桃鸢抬头看看昏沉的天空,再看看操练场上依旧生龙活虎的将士们,心底的阴郁终消散了几分。
在这边关苦寒之地,她觉得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像在宫里时那般难熬。比如这烤番薯,之前在宫里时,可不会像今天这般有空闲、随意吃。
今日她去伙房帮裴展拿午饭时,看到成堆的番薯堆在那里,想着闲来无事,便向做饭师傅讨了几根,想着裴展近日饭量增大,可以给他烤些番薯作为饭后的零嘴补充。
回到中军大帐,裴展仍旧在研究地形图。她将午饭端出安顿好后,便守在帐中的小火炉旁,边翻医书,边照看着烤番薯。
当番薯外皮变色爆起,散发出丝□□人的甜味时,桃鸢小心的捻起一个,在手里来回倒腾两下,微凉后搁在了裴展右手边,“将军,吃些烤番薯,顺便暖暖手。”
“嗯。”
裴展答得云淡风轻,可伸向番薯的手倒迅速,刚拿起便三两口下了肚。
桃鸢看他吃的香甜,就专心守在火炉子边,烤好一个就及时给他送去一个。
等裴展第三个番薯刚下肚,陆生川掀帘进来了。
“呦~裴大将军,还是你会享受啊,看这帐里小火炉燃着,番薯烤着,身边还有红袖添着香,神仙日子啊!”
裴展头都不抬一下,视他如空气一般。
陆生川却不尴尬,依旧春风满面,“你是真没良心,这么不欢迎我的话,这伤口恢复情况,也便不看吧,回去继续熬我的药去。”
说完,他挥挥衣袖,佯装生气的要往外走。
“陆大夫,昨晚换药,将军说他伤口有些痒,还是辛苦您给他看看吧。”桃鸢赶紧起身转到陆生川面前,甜笑着挽留。
“看看,还是你身边的小丫头知情重义,要不是看她的面子,我今天还真不想给你看了。”
陆生川话说的瓷实,两条腿却迈的飞快,凑到裴展身边上来就扒他的衣服。
裴展无奈扔下书,转身面对他,“你一天天的,屁话怎么那么多,天天熬药也没把你的嘴给熏严实了!”
陆生川被他一句话气的有些龇牙咧嘴,“好小子,伤没恢复,嘴怎么变得跟以前一样毒了!”
桃鸢听着俩人跟小孩儿一样,你来我往的斗嘴,心里惊叹:这大将军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不一会儿,陆生川检查完毕,交待桃鸢,“他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了,从明日开始,每隔三日换一次药,药膏用这个,可止痒。”
桃鸢收好他递来的药瓶,看陆生川起身要走的样子,赶忙包了几个烤熟的番薯,“陆大夫,这刚烤好的,您拿回去趁热吃。”
陆生川当即眉开眼笑,“我就说,桃鸢才是真真的好人,留在你裴大将军帐子里啊,可惜喽……”
说完,他接过番薯,给裴展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桃鸢刚在火炉旁坐稳,帅案后的那人就悠悠的传来句意味不明的询问,“你心悦与陆生川?”
她愕然抬眼,一脸不可思议。这大将军是在帐中看书,将脑子看坏掉了吧!
她飞快摇头,“没有的事儿,您可不能浑说,会影响陆大夫的。”
裴展暗暗松口气,只是接下来的话,依旧生硬冰冷,“那就好。他和宁姝郡主两情相悦,今年元夕佳节就要回盛京奉旨成婚。他,你可指望不上。”
“奴婢明白!”
又是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裴展忍不住再次开口,“你属意谁?承诺上阵杀敌帮你还恩情的那个傻大个?来德?”
顿了顿,他又慢条斯理的加了句,“还是那个绑了你,又不痛不痒把你放了的谒伽昊?”
但他一点儿没提程安,这点自信,裴展还是有的。再怎么样,桃鸢也不会放着他不要,去喜欢那个愣头青吧?
桃鸢彻底呆住,直勾勾的看着那个不可捉摸的男人,满脸不可思议。
原来那日,他竟听到了她和大海哥的谈话,也知道了谒伽昊曾放过她的事情,可在这之前他为什么不问,今日又为何这般提起?
桃鸢不敢继续往下想,也想不明白,只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将军,桃鸢没那么多瞎心思,现在只想着如何服侍好您,尽快偿还您的恩情。”
裴展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嗯……只要你安生好好待着,我会兑现承诺。”
他的话并无不妥,可莫名的不安却在桃鸢心中滋生,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安生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可嘴上,她回答的无比虔诚,“是!”
第二日,大漠的天气变得愈加阴沉,像是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暴风雪即将到来。
天刚亮,来德进了中军大帐,与裴展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