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指导谒伽昊乾国语言,可桃鸢觉得他日常乾语说的挺顺畅,只是略显生硬,于是打算从纠正他的发音开始。
奈何这人不领情,拉着她在宽绰的毡房里细细走上一圈,看到什么都要问上一句,“这个,你们如何说?”
到最后,他竟连门闩都不放过,直至将房间里的每一针一线都挨个问完后,还要拉着桃鸢出去学。
这下,桃鸢彻底不干了,“二殿下,我只穿一件羊皮袄,这么出去怕是没办法好好教您吧。”
谒伽昊回头仔细瞧了瞧她单薄瘦弱的身子,深以为然,“也对!这样,布料已送你房间,你边做衣服,边给我讲讲你们那边穿衣打扮有何讲究。”
桃鸢轻叹口气,找不出任何拒绝他的理由,只好随他去。
当看到桌上的棉絮及一片鹅黄时,桃鸢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二殿下,您送来的这些布料,怕是不适合我,可否换些素净的布来?”
在崇尚端庄持重的乾国,鹅黄这样鲜嫩亮眼的颜色,少有人穿。
很多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素喜姜黄水蓝这类沉稳之色,而普通人家的妙龄女子也不过青衣素布。至于鹅黄这样水嫩鲜亮的颜色,就连宫中尊贵的郡主们,也只会在吉庆佳节里偶尔穿穿。
她,实在不敢尝试!
怎料,谒伽昊听完这一番解释,大手一挥,“我讫部女子穿衣向来只看个人喜好,你说那些颜色我找不来,就这个!”
桃鸢看这人稳稳坐定,一副打死不换的样子,无奈捡起布料,开始量尺裁衣。
也罢,如今吃穿住行这些,与她都无甚意义。目前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只为杀了眼前这男人,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谒伽昊看她拿着尺子来回比划,以及略显笨拙的剪布裁衣,忍不住出声质疑,“你真会做衣服?”
“额……略跟人学过些,手艺……应该没忘掉。”
这话不假。她当初还在袁府做丫鬟时,周大海的母亲曾教过她量体裁衣,那时她也给自己和娘亲做过几身衣服出来。
只是后来跟着袁家小姐进了宫,整日里忙着洒扫洗涮,哪儿还有时间做衣服,如今这手艺自然生疏。
不过如此种种,桃鸢肯定是不愿同谒伽昊这个陌生人说起的,只是一语带过。
谒伽昊兴致盎然正欲再问,门外却传来亲卫通报,“殿下,大殿下来了。”
谒伽昊收了笑容,“请他稍坐,我这就出去。”
听不懂的桃鸢只是看他脸色变得凝重,也不追问,只是埋头裁衣。
谒伽昊起身开门的瞬间,回头叮嘱,“稍后,没我的吩咐,你先不要出来!”
“好~”
这次,她没有丝毫抗拒,软软答应。
刚进主厅,谒伽木就劈头盖脸一通问询,“听说那女子什么都没交代,你就放了她,还准备养在身边?”
“是!”谒伽昊回答的从容淡定。
“那我要的隶阳关援军数量,你如何给我搞来?”谒伽木看他如此平静坦然,再绷不住,提高嗓门厉声质问。
话一出口,谒伽木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紧缓和语气,语重心长道,“王弟,咱们讫部不能再等了,你把那女子给我,不出一日,我定能问出些什么。对了,你若缺女人,我送你几个上好的。”
“大哥,我已换过不同手段审了多次,那女子确不知情。咱们真的要考虑用其他办法获取粮草布匹,与隶阳关耗,最后吃亏的,还得是咱自己。”
谒伽昊依然苦口婆心的劝。
至于桃鸢,谒伽昊实在找不出什么大的破绽来,通过这三次的相遇情形照看她前后话语,均丝丝入扣,所以他才敢在他大哥面前如此坚持。
“大哥,父王近日身体不虞,整日里卧床不起,我清楚您独支整个部族的艰辛和苦楚。”
谒伽昊不想再与他做无谓争执,开始真心实意帮谒伽木出谋划策。
“所以,上次呈报的那个办法,您让我私下尝试下。若事成,您去向父王禀告,之后还是由您领导讫部解决冬日温饱问题;若失败,我自去父王跟前请旨领罚。”
为了讫部,他这次甘愿为谒伽木做嫁衣,只要讫部子民不再受冻挨饿。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谒伽木再没质询和要人的底气,赶紧领情安慰,“这如何是好,我这做大哥的,才应该多担待些……”
谒伽昊岂会不知,他大哥这番话语,就是同意了这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建议,于是打算结束这没完没了的纠缠。
“无妨,大哥。只要您同意,我即可准备,争取这次一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好,着手准备吧。”谒伽木忙慌答应,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谒伽昊带着几分疲惫回到桃鸢房间,一言不发的坐下,静静看她一针一线缝制衣服。
不大的房间内,温暖如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