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平平无奇的布条,却使桃鸢的心止不住的开始慌乱紧张。
不由的,她扭头四顾,想看看那人是不是隐在这里的某一处,某一个她从未注意过的角落。
“别看,沐清,他没来!”身边一句只有两人听见的轻微提醒声,使她茫然回神。
这句话,是瓦勒图说的,桃鸢回头疑惑的盯着他。
瓦勒图装作殷勤的连连催促,“姑娘赶紧擦擦手,莫让这蜂蜜流下再弄脏您的鞋子。”
桃鸢迅速清醒过来,将那团布条牢牢握在掌心,只用手背回来擦拭着那些蜂蜜,嘴上忍不住低声询问,“你……你是……”
“他知道您想做些什么,所以让我来帮你。”
两人密语的同时,瓦勒图不忘机警的瞄下四周,看其他的人都围在谒伽昊身边热烈的攀谈,赶紧将剩下的话交待完,“他吩咐,您不用亲自动手,我会趁着给谒伽木敬酒的机会下毒,并且都已安排妥当,您千万千万不要再掺和进来!”
桃鸢不停擦拭着的双手抖的更加厉害。原来,他凭着自己和陆生川的只言片语,竟已猜到自己要干什么?
但是,他又为什么再费尽心力做这些?随她一人无牵无挂、没有心理负担的独自做完这些事情不好吗?为什么他非要强行挤进自己的计划里,挤进自己没有明天的生活里?
想到此,桃鸢眼眶逐渐湿润,在泪珠即将涌下的那一刻,她抬手抹抹眼睛,“不劳您费心,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一个人会处理好,你们莫要管我!”
说罢,她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身拿过瓦勒图手里的蜂蜜,“您的歉意,我收到了,其他的,真的不劳费心。”
这蜂蜜,在讫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她得收下,可以让接下来的计划更加天衣无缝!
看着拐进里间的桃鸢,瓦勒图暗暗叹口气,如此一来,他怎么向裴展交代?看来,要想保她无事,在待会儿的晚宴上,他得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拿下谒伽木。
房间内,桃鸢疾步走到水盆前,将那团布条上的蜂蜜一点点搓洗干净,然后双手用力使劲拧干。做完这些,她剧烈跳动的心才平静一些。
默默坐下,盯着手上布条看了半响,她才缓缓起身,将身上衣服换下后,又拿起那团还未干透的布条,一点点把它们深深塞进衣袖里。
说不定,今晚就是她残破不堪人生的最后时刻,有这些难得的旧物陪着,去往阎罗殿的路上,倒也不算太过孤单。
天色将晚时,谒伽昊在外面敲门,提醒她该出发一起去王帐里参加晚宴。
桃鸢理一理身上的嫩黄衣衫,长长深呼吸一下后,带着满脸笑意打开了房门。
谒伽昊看着笑靥如花、一身娇嫩的桃鸢,有一刻的恍惚:就这样生生把她推出去,以后的自己,真的不会后悔愧疚吗?
可眼下时局,不容他多想,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由得,他还是问了一句,“我给你的刀,带了吗?”
“带了。若是不妥,我去取下?”桃鸢虽有一丝疑惑,但毫不犹豫的回他。
“不用!”谒伽昊急忙制止,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解释一句,“那里人多且杂,若是我一个不注意,你自己随身携带用来防身也是好的。”
听他如此说,桃鸢没再坚持,袅袅的跟在谒伽昊身后,第一次进了讫部首领谒尔罕宏伟壮观的王帐。
一进大厅,里面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衣着各色盛装的小部统领们携着女眷三五一群散在厅中各处,喜笑颜开的攀谈、寒暄着。
看谒伽昊进来,众人纷纷停止交谈,频频对他弯腰问候。谒伽昊也一一点头回应,然后带着桃鸢坐到主座下方首排的右侧座位。
不一会儿,谒伽木也昂昂自若的阔步走了进来,对厅中众人连连颔首示意后,坐在了两人对面的储君座位上。
桃鸢本不想去看他,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她佯作无意的端起奶茶,小口抿着看向对面。
只见谒伽木施施然坐下,身后一直跟着的两名亲卫尽责的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桃鸢暗忖:他现在这般谨慎小心,看来一会儿行事需更加自然隐蔽才可。
还未等她继续想下去,就见对面的谒伽木提起酒杯对这边示意,“好久不见~”
他说的竟是乾国语言!很明显,这话是对桃鸢说的。
谒伽昊首先反应过来,侧过身子挡在桃鸢面前,“大哥,今日看您忙碌,我未及时过去问安,稍后一定自罚三杯以示请罪。”
正旦节,是讫部一年一度最盛大隆重的节日。在这日清晨,家家户户除了正常的祝祷祈福外,还要在家中朝贡巴首领的方向祷告跪拜。而身在贡巴的王族亲信们,则要早早起来,依次到首领及储君帐中请安。
谒伽昊天还未亮,就去了谒尔罕的王帐中向父王请安,出来后转去大哥宫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