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盛京城四方馆。
谒伽昊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绯红的霞光下,百花繁茂似锦、绿树撑起一片浓荫。
他在琢磨,贡巴那片土地到了夏季虽也是绿草茵茵,但像乾国这般的参天大树却没看到过几棵。
无树无枝,怎引得凤凰来栖?
所以,他坐在这儿从午后思索到了现在,对于亲卫们提了几次要出去逛逛的请求,理都不理一下。
忽地,“咣当”一声巨响,正堂那扇宽大的六合同春雕花木门应声四散甩开。
竟有人敢在四方馆撒野?
谒伽昊正欲起身去看,忽地一个身影闪了过来,接着,他脸上便重重挨了一拳。
这时才反应过来的讫部亲卫们从四面围了上来,和来人缠斗在一起。
解脱出来的谒伽昊抹去嘴边血迹,对着来人一顿输出,“裴展你个二愣子,老子现在是讫部王,是你能随便动手的!”
裴展黑着脸,理都不理,手脚狠厉的继续朝几个亲卫身上招呼。
谒伽昊继续高喊,“还不停手,到底发什么疯?就你现在这样,本王可以将你立斩刀下,还不用给乾国谢罪,信不信?”
依旧没有回应……
双拳难敌四手,裴展也不例外,七八个讫部好手同时围攻,他很快就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门外忽地又冲进来一人,二话不说加入混战,稍稍挽救了他的颓势。
裴展立刻招呼,“来德,给我往死里揍,出了事我担着!”说完,他便抽出身来,又朝谒伽昊扑了过来。
接下来,主仆二人死死抿紧嘴唇再没说一个字,只闷头和讫部众人斗作一团。
整个正堂,拳与肉交织,打的是难解难分,一片混乱。
四方馆的通事舍人们见状,自不敢轻易下场去拦,只有赶紧将馆内主事叶寺卿请了过来。
叶寺卿如今虽年事已高,但他曾任国子监管事,德高望重,博古通今,故而很受百官及盛京城官家子弟们敬仰。
作为裴展小时候的老师,他的话当然管用。只到正厅一声高喝,斗的正起劲的裴展也只能不情不愿收手停住,然后脸上便挨上了几拳。
谒伽昊看对方脸上终于也挂了彩,这才跟着收手,不忿的抹了抹嘴,显然是没打过瘾。
一旁的讫部亲卫和来德看主子们停了手,也纷纷收了拳脚,各自垂手默默站在了两旁。
叶寺卿在终于安静下来的正厅里扫视一圈,然后将目光落在两位主事者身上,半天后才痛心疾首的对裴展说道,“昀致,今日你这般大闹四方馆,与外卿贵客起冲突,到底所为何事?”
为了不将事态扩大,他刻意忽略两方身份,如以前那般唤了裴展的小名,又将讫部新王定为贵客。
裴展知道在此间与谒伽昊起冲突实在不当,但他又觉得自己没做错,无法出口道歉,两厢矛盾之下,他干脆低下头去,顶着个倔强的脑壳面对众人。
叶寺卿看他这般赌气执拗,只能和另外一方沟通解决办法。
“讫王,今日是我方鲁莽冒犯,但实在并无他意。下官先行给您致歉,稍后会将昀致带回去重重惩戒,一会也将命宫中太医为各位诊治疗伤,并给每人送上三份厚礼以示歉意,您看如何?”
谒伽昊看了一眼旁边,裴展还是那副老子一点儿没错的死样子,于是开了口,“我讫部不远千里来此,可不是送上门来让你们随便打的。这事儿你做不了主,找你们的圣上来给我解决。”
一旁裴展又来了气,“要剐要杀你冲我来,明知我现在找你是为私事,何必小题大做!”
“哦~私事?裴将军因何私事要对我大打出手?”谒伽昊确实疑惑,不知这人怎地突然发了疯闹上门来。
“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裴展扔下句话,然后又死死闭了口,再不吭声。
叶寺卿赶紧出来继续打圆场,奈何谒伽昊心中突地有了盘算,所以都最后,他好话说尽也无济于事,最终还是闹到了言昭钺面前。
因国事费了一天心神的言昭钺,刚想在晚饭后歇口气,到后宫嫔妃那儿转转,就被这头疼事拦在了乾清宫门口。
挥退不想干的众人,他将两位主事者单独留下。毕竟,这种事最好私下解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闹到人尽皆知,可能就要上升到两国层面了。
“圣上,你说此事,打算如何处置?”谒伽昊上来就要说法。
“谒伽昊,你冲我来,要我这条命,都可以赔给你!”裴展率先喊了出来。
此刻,他有了几分懊悔。懊悔的,却不是动手,而是应该在此人返回讫部后再寻个机会偷偷动手。如今将整个乾国牵涉进来,确实是他冲动了。
言昭钺没有立刻答话,先左右看了看,两人脸上皆鼻青脸肿,披红挂彩,好是一个精彩,可见当时战况之激烈。
打量清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