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早,但小满虽然着急,但是她见陈辞一路奔波,如今尚未休整。想是很疲惫了。便推辞但:“世子远归,今日还需早早休息才好。小满也要早些回府。”
她咬咬唇,又道:“恐有人挂念。若是世子明日无事,小满愿去探望那受伤的公子。相逢即是有缘。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若不前去探望,始终心中有愧。”
陈辞听她如此说,更感佩她品格,对陌生人都是如此,可见良善,于是颔首道:“好,既如此,明日我去王府接郡主罢。”
小满点头,二人相约明日一起去看望单青城。二人就此告别。
陈辞将他送出这旧街,二人就此在启天寺道别。那处官府巡逻之人众多,并无危险之人。就此,陈辞才和师兄打马回南仪王府。
小满和未雨一起回府。一路上,未雨见自家小姐面含微笑,与这几日来的忧心忡忡完全不同,她心道:果然,这世子只要在,她们小姐每日都有好心情。
小满心里却还在发愁。
单青城不能在陈辞的别庄里死。怎么样才能把他带出去呢?
她左思右想,终究不得其法,左右现在单青城还没搭上陈朝辞。且等两日。
那厢陈辞与师兄正回到府中,他下马便去和自己母妃,父王请安。
王妃见他归来,又是一通泪如雨下。南仪王爷却还算平静,只问了他何时再回浮玉山去。
陈辞平静道:“儿臣此次回盛京,便不再回山。宗门有令,修道之人,最忌一双冷眼看世人,满腔热血酬知己,儿臣是上阳宗弟子,更是南梁皇族,也是父王母后独自,怎可独善其身?儿臣已是俗家人。”
南仪王爷叹口气,直言道:“如今世道乌烟瘴气,朝局不稳,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为父宁愿你仍旧待在浮玉山。或可避世。”
陈辞摇头,行跪礼道:“儿臣不愿做不忠不孝之人,现下南梁风雨正飘摇,儿为皇族,理应与民与国共赴难。儿既为陛下之臣,又为陛下血亲。永不敢忘怀。”
南仪王爷扶起他,既感叹自己儿子不阿情怀,又安叹他的不折品质。
父子二人又谈了该如何劝陛下拨款救民,最终还是绕到了太子李观棋身上。
南仪王也私下找了自己这位太子亲侄,他倒也颇为心急灾民之事,只是确实使不上力。
这几月,皇帝醉心佛法,正在启天寺修行,下令谁都不可以打扰。太子贵为储君,轻易也见不得几面。
就是见着了,不等他开口,皇帝便让他不必再说,自己心中知道如何处理。
太子亦不敢私下联系大臣,皇帝本就疑心病重,到底是顾忌。
陈辞皱眉道:“儿臣刚从浮玉山归来,按理该向皇伯请安才是,或者可以请见太子引荐,儿臣借师父之名,面陈陛下,并向陛下献礼。”
南仪王道:“我儿可知,这是以身犯险?”
陈辞沉痛道:“父王可知,启天寺后墙外便是满城饿殍,儿臣犹豫一日,便有无数百姓身死。”
南仪王爷沉吟道:“既如此,不必太子引荐,为父今日便上一道折子。请见陛下。”
陈辞颔首,父子二人商讨至夜深。陈辞才会自己房中安置。
夜深人静,月色当空。小满也睡不着。
看着醉人的月光。小满又想陈辞了。
除了在独自北齐的那段时光,自从嫁给陈辞,她几乎未曾与他分离过。
她体弱,但就算陈辞请缨战场,她也请求跟着。
不是没想过会给他造成一些麻烦,而且她离不开他。
自幼孤苦,陈辞是她昏暗人生中的一缕光了。这缕光让她知道自己也值得被独爱。
所以,当陈辞去救陈朝辞时自己才那么心死如灰,当他死去时自己才不想过下去了。
小满又想到单青城,她说到底还是畏惧他。小满不知道他心思到底有多深,但知道他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灭顶之灾,会让自己永失所爱,所以畏惧。这是人的本性。
二人皆是心中有所挂念,所以都未休息好。
所以第二日,小满在九江王府门口见到陈辞时,二人都顶着黑眼圈,眼中还都有一缕缕的红血丝。
不过精神状态都很好,二人相视一笑。
陈辞骑马,身后却还跟着一辆马车。小满行礼致谢。
为了不耽搁时间,也怕惹人注目,小满没有耽搁,很快的上了马车。
那马车外面看着朴素,内里却铺了软垫,小几上搁了糕点和蜜饯。还放了一壶茶水。
未雨在车外坐着,陈辞和师兄亦鹤骑马,一行人往南仪王府的别院赶去。
马车行的稳,却也足够快。
一个时辰左右,小南山就到了。
陈辞先是下马,在马车外对小满道:“郡主,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