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丝巾不见了是在姜十里看越剧回来的那天。
她习惯睡前搭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这样可以多睡几分钟。
然后翻遍了衣柜和床底,都没找到那条丝巾。
她坐在床上回忆起最后一次戴丝巾是参加苏照派对那天,最开始用来扎头发的。
后来在进入裴彧在的房间前,将头发散开,丝巾系在了手腕上。
零星的记忆涌入脑海,她记起那天,在她的卧室里,裴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床上,动作很用力。
丝巾在混乱中滑落。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捡起来,裴彧轻又慢地将丝巾盖在她的脸上。
隔着薄薄的丝巾,温热湿润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
她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觉得裴彧绝对是个理论经验十分丰富的人。
至少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纯洁。
不然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花招。
所以她问他,裴彧,你拿我的丝巾,都做什么了。
姜十里看到裴彧的喉结艰涩滚动了一下,眼神仍旧冷淡平静,他开口:“什么丝巾。”
“就是那个,被你随身带着的丝巾啊。”姜十里两只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着,抬脸看着他。
“我不知道。”
姜十里鼓着腮帮,“你不诚实。”
裴彧站起身就要走。
他真的很会戳她的点,就是那种,别扭又克制的感觉。
她想,这大概和他的长相分不开。
凌厉的轮廓,柔和秀气的五官,冷漠的态度……
整个人矛盾极了,让姜十里觉得,很诱人。
姜十里不是个重欲的人,她喜欢,但不贪恋。
可面前这个从她床上离开了的男人,让她很愉悦。
哪怕只是看着。
姜十里在他身后喊:“喂!你如果喜欢,我可以送你啊,我还有很多,要来我家挑吗?”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
姜十里歪头看着他。
裴彧嘴唇张了张,“姜十里……”
“嗯?”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从露台离开,裴彧径直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停在门口半天没动。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得快要炸开了。
视线瞥向摆在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上,一条揉皱的丝巾躺在一角,上面还沾着暧昧不明的唇印。
他抬起有些发软的步子走过去,拿起看了一会儿,然后收进了放戏服腰带的盒子里。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窗外明月皎皎,春风格外温柔。
-
越剧场开始在晚上7点。
姜十里卡着点到的。
周由给她弄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她要微仰着脖子才能看到演出。
放在平常,这种又贵又难为人的位子她是肯定不会选的,但这次目的不同,她是一定要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才可以。
仍旧是《梁祝》,她看了裴彧两次演出,两次都是同一场。
她想起上次在后台的乌龙,不由失笑。
当时裴彧是怎么想的呢?
总之他肯定是认出她了的。
灯光暗下,熟悉的流程。随着伴奏,祝英台首先亮相。
真的不怪她认错,书生的扮相下,其实喻初要比裴彧更像男生。
她有曾为女小生的优势,将女扮男装的角色演的得心应手、出神入化。
喻初转为旦角的原因至今在关于她的话题里排在前面,众说纷纭,没人能说出一个准确的原因。
有一种说法是她是为了搭档裴彧才唱旦角的,说两人台上台下都是一对,说两人密恋已久早已隐婚。
这也是裴彧在网络上为数不多的关联话题之一。
但姜十里觉得不是。
她觉得,裴彧不会喜欢喻初这种类型的。但喻初具体是什么类型呢,她也说不准,但她就是有这么种感觉。
喻初亮相唱了两个段,底下掌声叫好一阵又一阵,姜十里还能听到离她很近的女孩子的尖叫声。
等到裴彧出场,那个尖叫的女孩又喊了起来。
比起喻初,裴彧知名度并不那么高,但他扮相俏得惊人,声音清亮持稳,底气十足范儿正得很。
姜十里那天对他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刻意恭维。
她仰脸望着裴彧,姜十里知道裴彧看不到她,舞台灯光那么亮,底下是暗的。
但他一定知道她在。
正因为不知道她在哪,所以他会一直猜着这件事。
也许。
“……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