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伦敦,正是凉爽的秋天。只是刚刚下过一场细密的雨,略显坑洼的地面上积了大大小小的水坑。温度骤降,湿度却提升了不少,走在街上都得小心路滑,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
牧清光背着一个边角都已磨损的书包,蹲在邦德街的街头。
她一边啃着才从玛莎超市里买的三明治,一边死死盯着对面的一家店。
“Made in Future”,简称MIF,一家专做创新材料的公司。哪怕是门店都装潢地高端大气,科技感十足。虽然在邦德街这条奢侈品云集的街道上,店面因为风格不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价格却实在是太过融洽了。
瞧瞧柜台里用作展示的那一串珍珠项链,明明只是棉花珍珠,但价格却和旁边御木本的天然珍珠打成平手。牧清光甚至想掐着公司负责人的脖子问一句“你怎么敢”。
牧清光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珠宝设计师,为此,她不远万里来到英国求学。在英国首都伦敦,无论是学费还是房租与生活费都非常可观,但还有一笔让她不得不出的费用——材料费。
她久闻MIF的大名,知道这是创新材料领域的龙头公司,在世界范围都算是领军者。为了完成当下的比赛项目,在众多同学中脱颖而出,她带着长长的一条材料清单来到了MIF,然后——
她被那高昂的价格吓得落荒而逃。
“一根一米不到的铜棍要卖8.6个磅?!它怎么不去抢?!”
某宝上6块8,这里8磅6。
牧清光表示,终究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比着自己的材料单计算,想买齐所有材料,估计得有一百镑。
一百英镑,折合人民币约八百五十元,她们家虽有薄产可以勉强供她出国,却绝对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她不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把钱花出去。
更何况……她都不确定这材料买了能不能用得上。
牧清光啃完了手中的最后一口三明治,开始沉思自己到底是壮士断腕地买完,然后省吃俭用一个月,还是干脆进去抢。
嗯,能抢到最好,抢不到的话估计会被遣送回国,还能喜提回国机票一张。
被老师摧残太久,牧清光的神智已经岌岌可危,忍不住开始往危险的地方跑偏:正所谓行而上学,不行退学,这书不读也罢,她真的这么需要这张毕业证吗……
好吧,她确实需要。
牧清光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她准备以大无畏的姿态,花出这一大笔钱。
甚至为了给自己营造氛围,她要深沉而沧桑地扔掉手上的三明治包装盒。
然而她左看右看都没找到垃圾桶,末了只能悻悻地把贴着打折黄标的纸盒折了折,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但牧清光看着门口橱窗里的棉花珍珠们,还是忍不住为还没有刷出去钱的信用卡感到肉疼。
好贵,但必须得买,为了项目,可是真的好贵……
牧清光扒在玻璃上,看着橱柜中充斥着高级感的陈设以及同样高级到仿佛讽刺的价格,忍不住摸了摸唇角不存在的口水。
她感觉自己有点像一个几天没吃上饭的流浪汉。
然而,就在此时,她听见身旁传来一道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用带着点独特腔调的英语问:“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牧清光转头,看清身旁男子面容的瞬间,猛地怔住——
这是一位相当高大俊朗的男人,因为混血的出身,五官兼具西方人的深邃立体,与东方人的儒雅精致。眼瞳的色彩是达德玛画作中的蓝,让人一旦与他对视,便不愿移开目光。
都说这种蓝,是初恋的蓝。
牧清光在看到他第一眼的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人:祝识琛,世界首屈一指的创新材料公司,MIF的总裁。
简而言之,就是她想掐着对方脖子问“你怎么敢卖这么贵”的人。
恋是不可能恋的,殓倒是挺想殓了他。
对方见她呆愣,以为她没听懂,又试探着用中文问了一遍:“女士,请问您需要——”
“需要,我很需要。”牧清光下意识地点头,脱口而出就是刚刚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请问这棉花珍珠为什么卖得这么贵?”
祝识琛看了一眼橱窗,而后非常彬彬有礼地介绍:“传统的棉花珍珠是用棉花制作珍珠芯,再喷涂珍珠色图层,造出珍珠的效果。只是那样的棉花珍珠远看可能尚可,却经不起近距离观察。”
牧清光点点头,这是实话。棉花珍珠完全没有天然珍珠那样莹润光滑的珍珠层,细看之下,表面甚至有些凹凸不平,光泽也比较黯淡,显得很廉价。
“但我们研发生产的这款棉花珍珠,运用了特别的技术,乍一看与天然珍珠完全没有差别,只有拿在手上才会感觉到重量上的差距。”
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