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说着,鹿玉卿急急忙忙地回来了:“清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被老胡拽住说道了好久,耽搁了。这就给你把铜板切了。”
“不耽搁不耽搁,本来也是我麻烦你。”牧清光连连摇头。
“那就好,你这铜板就交给我,你就放心地去送——咳,去面谈吧。”
“去送?”牧清光动作一顿,“面谈轮到我了?”
“是啊,我原本想点个卯就溜的,没想到却被薅住了。老胡就是让我叫你来着。”
鹿玉卿说完这句,用眼角余光隐晦地瞥了一眼隔壁的金工室,压低声音道:“今个儿老胡超级严格,跟杀疯了一样。Bisba,喏,就是咱班的第一大卷王,她的设计又双叒全给否了。”
王铜锡再次拿起铜棍,眼神空茫道:“我记得她不是已经连成品都快做出来了吗?”
“是啊,结果老胡直接说她的设计有问题,这下又得全部重新开始。”
鹿玉卿痛心疾首地摇头,仿佛和Bisba同学感同身受:“果然胡焊三就是咱们珠宝班的第一大boss。之前咱班上那唯一的直男同学,不也给他骂跑了?”
交流间,牧清光已经将要拿给导师看的东西全部收拾完毕:“直不直男无所谓,反正我们这些珠宝人不需要爱情。”
因为他们已经快无欲无求了。
王铜锡一边磨着铜棍,一边慈祥而空洞地微笑:“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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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清光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经满心疲惫。
她现在租住在在一套社会公寓中,与几个室友共享房子。
她已经无暇去管隔壁的室友又在打什么喧嚣吵闹的游戏了,她只觉得心累异常。
做了一天的金工,她的手上满是细小的划痕与擦伤,皮肤因为反复的冲洗而变得泛皱发白。
此刻她连拿笔的力气都欠奉,更别说拿锅铲烧晚饭了。
除了身体上的疲惫与饥饿,精神上的疲惫更让她痛苦——
她的同学们都在项目上有着或多或少的进展,比如王铜锡已经在做金属小样,而Bisba更是已经做出好几个样品。
鹿玉卿虽然设计方面进展慢了些许,但等到金工环节,进展绝对比她快得多。
但她到现为止,对于材料方面还毫无头绪。
没错,她信心满满拿给导师看的棉花珍珠,又一次被否决了。
这回的原因是:“最近国际上关于棉花的争议很多哦,我们这是商业合作项目,你自然需要考虑到这会不会影响到品牌口碑与产品价值。”
牧清光:“……”
牧清光思虑很久,发现除非她自己种一棵棉花出来,或者穿越过去从黑奴贸易开始篡改历史,否则此题完全无解。
她都跟祝识琛信誓旦旦地说要用棉花珍珠了,结果现在又要改动。
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来还有没有别的替代材料了,难道真的要放弃珍珠吗?可如果不用珍珠,她的所有设计可都要修改了。
毕竟珍珠就是她设计的重要线索。
隔壁喧嚣的噪音愈发吵闹,牧清光越想越觉得莫名委屈,巨大的压力积攒在心头,让她忍不住坐在椅子上就流下眼泪来。
她想嚎啕大哭一场,好好宣泄下心中的压力。但她终究只是捂住了嘴,静默地簌簌流泪。
房子隔音不好,她的哭声会被隔壁的室友听到。她一向要强,绝不想将脆弱的一面展露人前。
她努力想做些别的转移注意力,拿出速写本涂涂画画试图寻找灵感,只是刚画下一笔,吧嗒落下的眼泪便刚好将那笔画洇开。
牧清光怔然地望着那晕染开的污渍,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抽噎,拿出手机对着染开的笔画拍了一张照,发在了ins上。随后,她便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帖子,反复刷新着。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矫情,可是真当难过的时候,她还是希望有人能来安慰一句,谁都好。
她的关注者中有一个人,总是能第一时间给她评论,看语气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说不定对方能给她说一句什么,带给她慰藉。
只是她刷新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评论区下空白一片。
牧清光:“……”
她终究是失落地放下手机。
也对,她这么一张没头没尾的图片,别人能看出来就有鬼了。可是她根本不想将自己的脆弱展露人前。
王铜锡说她社交悍匪真是高估了她。看吧,她连想求个安慰,也都别别扭扭。
或许那个女孩子只是这会儿不在线,等一下或许就能——
突然,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
牧清光猛地再次拿起手机。
手机的光因为眼泪的折射而显得有几分刺眼,她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