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光说不清为何,自己心头一跳,就连哭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忘记了。
两颗积蓄的泪珠自眼中滚落,她的视野变得清晰了不少。
故而她也一下子看到了祝识琛发来的挺长一段消息,虽然其中大半段都是这位绅士叠的甲:
【Zhu】:牧小姐,您好。我刚刚碰巧看到了您新发的图片,觉得有些好奇所以才点进了您的主页。
我大致一看,感觉这张最新的图片,和您过往发的画作风格有些不同。所以冒昧来请问您是否遭遇了什么让您不开心的事。
牧清光有些懵然,喃喃地:“他居然能从一张图里看出我不开心,这也太感性了吧……”
她继续往下看。
【Zhu】:如果这只是我的错误解读,如果让您感到冒犯的话,实在抱歉。
【Zhu】:当然,以上的话我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向您表示关心。请相信我绝对无意干涉您的隐私,如若让您感到困扰,您可以不必回答,我会向您道歉。
看完这长长一串的牧清光:“……”
怎么说呢,她现在想哭的心情反倒真的消散了不少,她不仅觉得无语,甚至有些好笑。
不得不说,祝识琛还真的是个标标准准的绅士,甚至绅士地有些过了头。
瞧这甲叠的,似乎生怕有一点点的逾矩和冒昧,引起她的不适。
过往她也看过不少总裁文,里面的总裁无一不是霸道又嚣张,代入一下,台词她都能想象地出来,肯定是“女人,说,是谁为难了你”,又或者“女人,你只能为我哭泣”。
祝识琛这种款的总裁,还真的挺……别具一格的。
没想到啊,最先来安慰她的居然是祝识琛这位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还算是自己“恩人”的大总裁。
对方表现地过于客气,牧清光的间歇性社牛症便又犯了。
既然送上门来关怀她,那就别怪她拽着对方哭诉了。正好关于棉花珍珠的事情,她也想和祝识琛说说。
牧清光疯狂打字,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她是如何声泪涕下,悲痛欲绝——
【Mu】:呜呜呜,祝先生,呜呜呜,我好难过……我的材料又被老师否决了。
祝识琛几乎秒回:“怎么回事?”
【Mu】:老师说最近国际上关于棉花的争议很多,容易造成一些立场上的问题。
【Mu】:而且,而且他还问我为什么要用棉花,棉花和我的作品主题有什么关联……
牧清光虽然知道胡焊三说得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只能越想越气——
【Mu】:虽然我知道老师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也不让我用天然珍珠,如果用其他材料代替的话,我又得修改设计了。
【Mu】:项目剩余的时间不多了,我却到现在别说样品了,设计都不能确定,这可怎么办啊!
牧清光打字打着打着,越想越委屈,抱着手机又忍不住开始啜泣。
牧清光抹了几把眼泪,盯着手机屏幕。
牧识琛始终没有回复,她忍不住开始内心复盘,又开始懊恼——
她其实很清楚,祝识琛并不熟,而且还相当于是她的甲方爸爸。
她应该做的是向对方展现出自己强大又自信的一面,用实力让对方放心地将材料交给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此刻,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
牧清光说不出为什么,好像她从遇上祝识琛的第一面起,就在扮演一个货真价实的社交悍匪。说话总是失了分寸。
她这会儿表现得这么又菜又弱,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很不靠谱,然后就不给她材料了?
牧清光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打字找补,但随着一声消息提示音,祝识琛居然发了个语音条过来。
牧清光赶忙点开。
沉稳又绅士儒雅的男声从话筒里传来:“牧小姐,我刚刚在开会,没有及时回复,真抱歉。”
牧清光连忙打字说没关系。
祝识琛的很快又是一个语音条:“嗯,你反馈的这些问题,我会再多斟酌下的。不要着急,我帮你一起想想。”
牧清光顿时感觉自己被惊喜砸中,整个人都有些飘飘忽忽的。
祝识琛不但没觉得她的表现过于冒昧,反而还说会帮她一起思考?
这简直是贴心到让人不敢置信。
现在这种身价的大总裁,居然都这么接地气吗?
牧清光连忙打字:“谢谢谢谢,感谢您不嫌弃我跟您唠叨了这么多,我现在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又有活力继续抗争奋斗了。”
新的语音条过来,牧清光迅速点开。
话筒里,祝识琛似乎低笑了一声,声音磁性地像是大提琴奏响。
祝识琛对她道:“好,相信你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