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现在的一切都让人如此不安,周依依还要按照先行者的指示去旅行,甚至于欧禅林三人也一脸平静地同她与郑清越坐上了旅游车。
路边那个谁都看不见甚至连郑清越都看不见的小女孩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根红绳翻着花绳。
路上欧禅林要同周依依搭话,但周依依并不理会。
导游依旧按照原来的样子给他们兢兢业业地讲解,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按照之前先行者给的捕捉计划,明天才回开始。
耳边是V95同她一字一句地解释。
车很快就停了下来,这次的距离离第一天的旅社越发远了。
众人跟着导游下车,周依依给了郑清越一个眼神。
下一刻车门自动锁死,车上的周依依立刻入侵了车辆的驾驶系统,然后旅行车扬长而去。
站在底下的导游和欧禅林三人回过头只看到了汽车尾气。
导游莫名问道:“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谭欣水脸上惊讶的表情一扫而光,她恢复成标准的微笑道:“没关系,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燕心知摘下眼上的墨镜,眼底冷冷且阴鸷:“他们两个都会得到报应。”梅沛然的失踪和其他人的死亡,她要看着这两个怪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欧禅林垂着眼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听了旁边两人情绪过于饱满的话,嗤笑了一声。
燕心知看了过去:“你笑什么?!难道你觉得公司会放过他们?不,就算郑清越那怪物戴罪立功又怎么样,公司不会让他安然离开的。区区一个伥鬼而已。”
欧禅林睥睨了她一眼道:“我笑的是你,你的表情看起来可真可笑。”
他这一句话点燃了导火索,燕心知与他立刻吵了起来。
旁边的谭欣水暗地里颦了颦眉,略有嫌弃地走开。
导游点了根烟抽,他依靠着树背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默然无语。明明是基因筛选后的精英人士,但是看起来连最基本的情绪稳定都没办法做得到。
谁又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是他们父母的实验品呢?
他曾经去过那耸入天际的三角高楼,但看到的却不过是连机器人都要自叹不如的一群没有心的一群家伙。机器人至少有三大定律压着,而他们却自由极了,唯有人类能消灭人类。
文明的断层并没有改变什么,人们的脾性并不会因此改变。
或许几千年来他们都不曾有过任何进步,他们像一个巨婴,只有身体长大了,可思想还是那个小孩子。
从前人们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给祂安上名字,去祈求去自顾自地供奉,如今他们照常按照自己希望的那样去渴求、去捕捉祂。
实在是太傲慢了。
*
又是一片昏暗中,老人正带着五花大绑的梅沛然赶路,明明之前已经有搜寻队寻到了他们的洞口,但有着先进科技的搜寻队却只能在洞口打转,最后一无所获地离开。
天知道梅沛然当时从天堂落到地狱的心情。
他跌跌撞撞地跟着老人往前走,脸上的泪痕与伤犹在,这是他挣扎时留下的。
长久的饥饿和再也不能一下子就消失的伤痕使他看起来非常落魄,手上的绳子和脖颈上的绳结让他觉得自己像一条要死的狗。
此刻梅沛然无比害怕自己会落到之前在他手中苟延残喘的各种动物的样子。
他曾用脚碾压它们的头颅,用手扒下他们的毛皮,使它们露出身体下金属的骨骼,听他们哀哀嚎叫,感受心底的快意与满足。
可那只是人造的产物,它们甚至不是自然的动物,虽说他后来也曾试过那血肉之躯的存在,可总没有第一次的得劲。
那是一条毛发光亮的哈巴狗,有着褐色的大眼睛,看见人就会摇着尾巴汪汪叫。它的归属权是父亲的情人之一。
那个浓妆艳抹扭着恶心胸脯的女人,牵着细细的金属链子,带着那条蠢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后来那条蠢狗不知怎么的自己跑到了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
它太蠢了,还以为摇摇尾巴就可以像讨得父亲喜欢那样讨得他的喜欢。于是梅沛然让它付出了代价,还有它那个同样愚蠢的主人。
老人嘴里一直哼着奇怪的歌谣,唱着唱着总露出一抹笑来。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梅沛然抿了抿发干的唇。
高大的树丛中,偶尔闪过一两声鸟鸣。明明最近没下过雨,这其中的风却是带着水汽的,潮湿又阴冷。
老人手里拿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木棍,不时拨开眼前的树叶。
听了梅沛然的话,他口中的歌声顿了顿,开口道:“自然是到我们该去的地方。”
隐约间,好像有敲鼓声从远处传来,那种许多人一起吟起的调子,好像远古时期人类对于太阳的呢喃。
梅沛然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