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星期的戏唱下来,梨园里关于司羽的议论声便少了许多,也不是谁当主角都能镇定自若的。
戏牌子撤下来后,司羽也没闲着,又开始钻研别的戏了。
原身不是只学了《贵妃醉酒》,许多唱段她都学过,但司羽只学过梅派的《贵妃醉酒》,想继续用梅派唱法,就得把原身之前学的唱段给改了,还得想一想适合角色的妆容,服饰也得稍作修改。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在此期间,司羽也没落下登台,不过多是做配角儿,为了积累舞台经验,也为了多些赏钱。
原身可是从小被卖到梨园的,根本没什么积蓄,除了唱戏也不会别的,司羽也不能随便用原身不会的技能赚钱,所以只能慢慢来。
在此期间,二月红倒是常常找司羽讨论唱腔与唱词,两人相处看起来很是亲密,却没什么人误解。
究其原因,不过是觉得二月红不会看上司羽罢了。
司羽装扮成杨贵妃的时候确实很漂亮,但素着一张脸时却普普通通,而二月红则是貌若好女的美男子,且花名在外,据说他是许多花楼楚馆的常客,喜欢点头牌,最是喜爱美人。
这些事情,梨园里的其他人常常背着林班主谈论,司羽也就听听而已,她不是听风便是雨的性子,看人待物皆有自己的判断依据。
但司羽却不曾对二月红心动,虽然二月红的长相符合她的喜好,但二月红看她与普通女子毫无二致,会时常来寻她也不过是见她有志成为一代名角儿,起了爱才之心而已。
因此,司羽便只把二月红当成友人,无关风月。
日子慢慢过去,有一天司羽下了台,就听到大家在说二月红,他今天花重金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一个将要卖进青楼的丫头,他们都在议论,到底是怎么样的绝色会让二爷冲冠一怒为红颜。
闻言,司羽淡笑,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虽然挺漂亮的,但也只是个清秀温婉的小家碧玉而已,可能只是刚好是二月红喜欢的样子吧。
司羽知道丫头,并不是她见过,而是这个世界司羽是知道的,里面出场的人物她多少都知道点,但知道这些对她成为名角儿没什么帮助,还是得勤学苦练,日耕不辍。
二月红救下丫头后就把她养在红府里,过了大半年,便广邀亲朋好友参加他和丫头的婚礼。
认识二月红的人都很好奇是怎样的人让他收了心,因为自从遇到丫头后,他再也不去青楼楚馆了。
他们如何好奇,司羽不关心,在长沙城,她现在的名气已经快可以和二月红平分秋色了,只是司羽想成为名角儿,便不可困于长沙这一处,得去全国各地演出过才能名传四海。
于是司羽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带着梨园的一部分人去附近的城市演出,一场场戏唱下来,既磨砺了唱功又扩大了知名度。
在司羽外出唱戏的时候,也听闻长沙来了一位英雄,能从城外把一尊大佛搬到自己的院子里,人们佩服其能力,便以张大佛爷尊称。
张大佛爷来长沙后不久,便和二月红还有齐铁嘴交好,他手下有人,个个身手不凡,和二月红一起整顿了九门,此后他所在的张家变成了九门之首,而张启山也因为手中的张家军被任命为长沙城的布防官。
春去秋来,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五年。
初夏时节的北平,空气已经有些燥热了,司羽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任是她身体素质再好,也觉得有些倦意。
好在司羽早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便带了几个人提前几天来到北平,新月饭店的人举着牌子在火车站候着,看着一行人走过来,问清名姓后就带他们坐上了备好的车。
司羽这次来北平,是受新月饭店的邀请,在他们举办的拍卖会上唱一出戏。
新月饭店在北平可是鼎鼎有名的一方势力,奢华且神秘,与各方势力皆有交集,每次举办拍卖会,就有很多商贾名流聚集在此。
新月饭店门口,几名站岗放哨的护卫正聊着天。
“听说这回请的是南方的戏班子,还是个女旦,据说是花容月貌,在南方很有名气的。”
“好像听过,老板点的也是她的成名作《贵妃醉酒》,不知道唱的跟尚班主有什么差别,让老板非得请她来唱。”
“就是。”
众人正说话间,几辆黑色汽车停在了新月饭店门口,连忙站直了身体,眼睛的余光却不错眼的盯着。
只见从车上下来一名女子,她身着天青色绣花修身旗袍,一头乌发半绾垂披脑后,身量高挑,行走间身段婀娜多姿,在晨曦微光里,让人恍惚觉得来人是一位大美人。
之所以只是恍惚,是因为当她走近时,便能看到她长眉连娟,眸若含星,但除此之外并不出奇,泯然众人矣。
“请问,是司大家吗?”一名小厮走上前来,不确定的问了句。
司羽淡笑着回应:“当不得大家之称,我只是一个唱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