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
夏季雨水多,码头上很湿,江面上也雾蒙蒙的,看不到远方。
雨已经停了一会儿了,天气还是很闷热。
已经算个好天气了,步练师想。
她用siman加载了一个小风扇吹着,耐心等着下一班渡轮。
旁边也在等船的阿姨给她儿子打了siman,报备行程。
步练师也想找个人打打siman,可翻起通讯录已经没有一个熟识的亲人。
距离步妈妈不翼而飞已经三天了,步练师清点好了家里的东西,按照步妈妈的日记里记载的地址踏上了投奔素未谋面的亲舅舅步骘的路途。
孙家大宅。
今天难得的没有什么要务需要处理,周瑜也请假去陪小乔了,孙权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晃悠,心里埋怨臭老妹很久没回来银时空了。
siman不合时宜地闪烁起来,孙权不耐烦地接听了,心底却隐隐希望能来点事干,好让他别显得这么孤独。
是江东董事之一,步骘。
“步伯伯,有什么事?”
孙权调整好情绪,想要尽可能保持耐心。
“仲谋啊,呃,近来身体怎么样呐,总长事务总是很多的,可别累坏了吼。”
步骘是江东董事会资历最老的一批董事之一了,他此时看起来小小的站在孙权的siman上,虽然不停地搓着双手显得有些局促,但是深色银纹一丝不苟的西装和笔直的站姿仍然显示着他的威严。
孙权与董事们的关系并没有孙策那么亲近,从前叶思提还在时,一年倒是总会跟着一家人去拜访几次,但从那次大战之后,便只有在董事会上才见面。
“步伯伯有事就直说吧。”
因此孙权不太相信步骘会特意来电关心他的身体。
“是这样,”步骘轻轻咳了一下,走动了几步,“我有个妹妹在江北独自生活,我听说最近她身体不太好诶,我想去看看她。这不是,董事出远门要跟孙总长报备嘛。”
“那是不是一定要急着这两天呢?相信步伯伯也记得,董事会就是下周一了吧。”
孙权倒是不介意哪个董事翘了会,但是不跟他说还好,跟他说了,到时候其他董事问起来,又是一番麻烦的解释。
“具体病情我也不太清楚,她一个人病了也没人照顾,还带着个孩子,我也实在担心呐。”
“那好,您就去看看,具体地址时间和需要的护卫军人数给太史慈报备就可以,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孙权见他点头了就直接挂断了,实在没耐性再来一通寒暄拉扯。
又给太史慈打了一通siman通知他这件事,孙权就烦躁地瘫在了办公桌边的椅子上。
其实阿香走后,他为了处理好孙策孙坚留下的工作,已经耐心了很多。但是这种探亲报备根本就是残忍地再次提醒他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探望的亲人了。
除了大乔。
银时空能让孙权在意的人就只剩还在云游四方的大乔。
孙权坐起身,揉揉眉心,试探着看向右手边上了锁的抽屉。
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孙权还是从桌子的挂篮里找出钥匙,打开了抽屉。
里面是一些照片。
孙家全家福、三兄妹小时候的合照、阿香去铁时空之前硬要拉着他拍的一张搞怪自拍......
孙权抽出压在最下面的一张,抚平折角。
是大乔的单人照。跟很多网路上美女盘点所用的照片上那种清冷美女风格不同,这张的大乔笑得眉眼弯弯,托腮望着右前方,眼睛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了。
这是孙权偷偷拍的。当时孙策在厨房里忙碌,孙权站在左侧默默看着这一幕。
这张照片不仅是孙权最喜欢的她幸福的样子,更是可以提醒自己她喜欢的人从来都不可能是他。
大乔离开一年多了,孙权虽然放下了那些得不到回应的爱意,她依然是他在这里剩下的唯一的牵挂了。在别家团团圆圆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大乔,那个失去了至爱,毅然决然离开家人,或许和他一样孤独的女孩。
他偶尔也会后悔对大乔说了那个令人心痛的谎言。对孙策的爱和对孙权的恨使得大乔也许再也不会踏足江东,而这都是他害的。
“大乔。”
孙权轻轻抚摸着照片,他这么做的时候心情总能快速平静下来。
江东码头。
船缓缓靠岸,步练师从船舱中走出来,磕磕绊绊地走在下船的队伍末尾。
她从小在内陆平原长大,这还是第一次坐船过江,也难免有些晕船。
码头边上很多人在叫卖,旅馆、小吃和计程车一应俱全。
步练师头晕晕的,胸口也还闷着,下了船就离开人群,打算到旁边草坪上先去休息会儿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