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抱着侥幸心理坐了火车。她要是知道硬卧铺车厢这么憋闷,打死她也不会上来。
姜宝的声音同样像是闷在一个密封罐里,听上去黏糊糊地,明明是在抱怨,却又有几分像是在撒娇。
江成喉结滚动,心跳莫名加快。
他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蒲扇。
因为出了很多汗,蒲扇的风甫一吹过来,姜宝立刻觉得身上凉快,夸张到像是在吹空调风一样。
“我替你扇一会儿,你睡吧。”江成压低声音说。
他坐在床沿摇着蒲扇,姜宝很快就睡着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后,江成蹑手蹑脚地帮她将胸前解开的两粒扣子系好,又把因为翻身卷到膝盖的裙子抚平整理好。
闷热的夏夜,火车的车轮在铁轨上发出轰隆隆的撞击声。转弯或经过隧道时,拉长的鸣笛将车厢内所有的杂音盖了过去。
姜宝在火车第一次鸣笛的时候醒了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是黑的。思绪迷迷糊糊,大脑还处于一种停滞的状态。
她转了下脑袋,昏暗的空间内,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侧影。姜宝盯着那人看到了好一会儿,慢慢回想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江成坐她的床头,倚着车厢壁,闭着眼睛,好似是睡着了,但是手中的蒲扇仍然在缓慢地摇动。
清凉的风徐徐吹来,将她周身浮动的热气吹走,虽然比不得以前在家里吹空调的时候,但姜宝此时是感到舒适的。
火车摇摇晃晃,姜宝的视线也摇摇晃晃,江成的脸却异常清晰深刻。从眉眼到骨相无一不浓烈,侧脸轮廓锋利,棱角分明,看着有点凶,是会让陌生人觉得难以亲近的长相,或者说是不近人情。
姜宝静静看着他,回想起遇到他之后的一些事情,感觉他的长相跟脾气是完全相反的,他从头到脚就写了两个大字——可靠!
他总是会帮她考虑好所有的事,不管做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她遇到了麻烦,也会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能护她周全。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摆烂当个废人。
姜宝忽然想,要是就这么跟他生活在一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宝从床上坐起来,凑近一点去看江成。她发现他闭着眼睛时眉间也皱着,好像不太舒服。
她试着从他手中将那把蒲扇抽出来,不曾想手指刚碰到他的手背,他就睁开了眼睛。
江成没有完全睡着,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状态,怕自己停止摇扇后,姜宝会被热醒。
“怎么了?还是热吗?”江成扇扇子的手臂幅度加快了些。
“你别坐这儿了,去我上铺睡觉吧。”姜宝试图将蒲扇接过来,“我可以自己扇的。”
“没关系,我等你睡着。”江成还是原来那套话术。
姜宝无奈,重新躺了回去。她仰面看着江成,江成同样看着她。不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
姜宝眨了眨眼,蓦地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抬起上半身,小声道:“要不然你躺我这边吧,我们挤一挤。”
姜宝说完往里挪了挪,背部完全贴在隔断板上。
她想着这人这么犟,让他上去也不上去,在她这儿躺一躺总归是可以的吧。
江成没料到姜宝会有这样的举动,理智告诉他这不合适,但是情感上他立马就同意了。
硬卧床铺比较窄,江成个子高,加上身形挺拔健硕,不仅腿伸不开,后背都挂在了床沿外面。
这么面对面躺着,姜宝整个人快埋到江成的怀里时,她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开始后悔自己说了那话。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让自己面朝里,虽然还是别扭,但是比刚刚的姿势自在了不少。
姜宝这一回一夜到天明。
她第一次在这种拥挤嘈杂的火车上睡觉,没想到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心。她知道这得归功给江成,要不是他一夜不停地给她扇风,她晚上都能热死在车厢里。
江成是在天亮之前离开的,虽然他们是夫妻,但还是担心躺在一起,姜宝会被议论说闲话,于是在天亮之前躺到了她上面的床铺上。
姜宝起床的时候,江成也跟着起来了,在她去刷牙洗脸的间隙,他去茶炉车上接了几杯热开水,然后两人叫上刘盛,一起去餐车上吃早饭。
吃完早饭,火车抵达了下一个停靠站,对面床铺的年轻夫妻要在这里下车,姜宝为了感谢对方昨天帮自己做指证,在她下车前送了她一个铁皮盒装的护手霜。
那是江成从海市给姜宝买回来的,除了护手霜,还有面霜、乳液、眼霜、面膜之类的护肤品。一些姜宝以为这个年代不会存在的东西,他都买到了。
姜宝是一年四季都要用护手霜的人,这次出门带了一盒半,送给对面床铺的,是全新未拆的那盒。
这个年代大家习惯用万能的蛤蜊油或马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