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初世界常见的食物,大多能在这里找到踪影。
而人们,则自由地穿梭在各个餐桌之间,或是片刻停留,或是驻足歇息,几乎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种餍足感,仿佛食物早已填满他们的心。
八面八角的房间依旧间隔着嵌着三扇窗户,将四处展示柜均匀地分隔开来。进门左手边,是一整墙的酒水饮料,还有一个大大的吧台,供人买醉。以一扇窗相连的另一面墙边,是一个高入房顶的甜品台,台上的展示架呈蛇形向上延伸,又从后面绕下来。
放置在展示架上的甜品不断被人取走,又不断循环流转下来。
甜品台对面墙壁边的生食台也是一样的摆放方式。
处于甜品台和生食台之间墙边的,是整面墙的零食架和长桌,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像是把世界超市浓缩在了这一个架子和桌台上,然后被搬来了饕餮楼。
夏席舟的鼻子闻饱了,眼睛也已经看饱了。
但肚子告诉她还空着。
她走到最近的桌边,端起一盘酱肘子边吃边走,尽可能让自己每一种都少吃点,每一种都尝到。
过了不知多久,她绕场一圈,曾经装着酱肘子的盘子上,已经滴上了红酒、果酒、饮料液,液沾上了奶油、蛋糕屑、饼干渣、薯片碎,还有各类食物残渣,骨头、鱼刺、蟹壳,以及各类看不出来源的酱料。
酒足饭饱之后,困意袭来,夏席舟终于支撑不住,此刻睡眠对她的吸引力远大于食物。她放下狼藉一片的盘子,扶着圆滚滚的肚子,靠着窗边的墙壁坐了下来,望着热闹依旧不知疲倦的食客们,沉沉睡去。
窗外不知何时起,又划过流星一片,它们冲破浓黑的雾,闪着光芒印在夏席舟的脸上。而她沉睡着,流星穿透浓雾,穿不透她沉重的眼皮,银亮的光芒并没有唤醒她。
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错过这第二次的美景而感到惋惜。
呼噜声此起彼伏。
夏席舟在睡眠中逐渐感知到周围的环境。
她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是气味,是声音,是氛围。
是夏席舟的身体先感觉到不一样后,意识才逐渐清醒过来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并不是陌生的场景。只是这一场景,在夏席舟闭眼、睁眼之间,好似发生了空间置换。
她回到底楼了。
回到了那□□叠着昏睡的人之中了。
夏席舟靠着窗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心里却不解,她不是在饕餮楼睡着的吗?怎么又回到了底楼?
她慢慢站起来,环视房间一圈,在对面窗户旁,再次看见了无脸大叔的背影。
“大叔!”夏席舟像是见到了救星,朝着无脸大叔走去,“又见面了,我想问一下,您知道是谁把睡着的我弄到底楼来的吗?”
“啊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我叫夏席舟。”夏席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于是适时地补上一句。
无脸大叔回过头来,有着浓密白发的后脑勺和血肉模糊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叫我无脸就好,大家都这么叫我。”
“没人把你弄到底楼,你睡着了,就来底楼了。”大叔接着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睡着了就来底楼了?我是在饕餮楼睡着的啊。”夏席舟还是不解。她对无脸大叔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感到困惑。
无脸大叔回过头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浓黑一片:“塔楼世界就是这样的,按初世界的话说,死后必定长眠,但是在塔楼,睡眠并不是必须的。所以当你感到无聊,感到困倦,最后陷入睡梦中,不管你在哪,你都会跌回底楼。”
“跌回这臭烘烘、人挤人、鼾声震天的房间里。”无脸大叔接着说,“所以啊,夏席舟,对吗?不想回底楼就保持清醒吧!”
“睡着后就会跌落到底楼……”夏席舟重复着无脸大叔的话,以加深记忆。
她还想继续问点什么,但看到无脸大叔专注盯着窗外的样子,没有再去出声打扰。
睡着后,人的位置会重置。
夏席舟记下这一点,像是一个新手努力记下游戏规则的样子。
此刻的过往楼,黑莓长久地、用力地闭上眼睛,像是要用眼睑将眼球深深挖下。深呼吸几次之后,她下定决心般地睁开双眼,站起来,将头伸向窗外。
浓雾依旧。
黑莓忍受住往她鼻口直钻的冷冽呛人黑雾,屏息大声喊道:“刀疤!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