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口。
回应她的只有被猛然拉开的门带起的凉风,和随之而来的由于惯性自动合上的门板的“哐当”声。
她和刀疤隐入房内层层叠叠的纱幔中。
这一层的房间怎么没有变,这期间人们的欲望丝毫没有改变吗。
这是夏席舟在慌乱中唯一想到的事情,好像被问中心事的幼稚园小朋友拙劣的谎言,顾左右而言他。
紧闭上的房门安静了,房间里不再有风,那纱幔是如何飘起来的呢?
是他们飘忽不定的呼吸。
和慌张的心跳声。
“你干什么……”夏席舟别开脸,重复问道,除了这句话,她的大脑里已经无法再组织出任何一句正常的句子了。
“啊……对不起……我离你太近了……”
可是他没有移开。
纱幔飘起又落下,遮蔽着又显露出房顶的光。
夏席舟的脸上就这么忽明忽暗。
她一定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刀疤的目光落到她青黛的眼底,上移到她清澈透亮的眼眸中攀爬的红色河流。
她跑这么远一定累了,下次要把接头地点定在高一点的楼层,脸颊上打着一层柔光的绒毛上,也挂着星星点点的汗珠。
上次切好的水果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完,脸色较之刚才,算是略微红润了一点……
“你确实离我太近了……”夏席舟挣脱开被抓住的手腕,示意性地轻推他,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对方纹丝不动。
“我继续跟你说……”夏席舟只好自己转向一边,费力接上之前在楼梯间的话题,一边尽可能自然地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我……我拉你进来是觉得舞蹈室离我们太近了,在楼梯间的话随时有被发现的风险……”刀疤这时才想起来解释他刚才冒犯的举动。
“嗯,好……在舞蹈室……他和舞蹈老师……他有一个女儿……不是和舞蹈老师的女儿……我是说,死刑犯在初世界的时候有一个女儿,也是学舞蹈的,年纪应该不大,他长时间待在舞蹈室,也应该是想在那里看到他女儿的影子……”
费了一点周折,夏席舟才把被切断的思路理顺。
“还记得上次你们打听到的吗?死刑犯有一个商业上的对手。”
“嗯,记得。也是被他害死的那一家人。”刀疤回忆道。
“对,那一家,也有一个学舞蹈的女儿。”夏席舟复述着从纸轻那里听来的推测,“在对手搬来他们市之前,死刑犯的女儿一直作为她们舞团最优秀的学员参与各大赛事,但是自从对手搬来之后,对方的女儿就取代了死刑犯女儿的位置。”
“对方的女儿更优秀?”
“不知道,不知道是对方更优秀,还是对方更强大,但结果就是这样的,死刑犯的女儿自此一落千丈,既失去了在舞团的核心位置,也失去了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自信心,从此一蹶不振。”
“因为这件事,所以死刑犯才绑架对方的女儿吗?那个叫江碎白的女孩?”刀疤回忆起死刑犯提到过的这个名字。
“这就是我们需要你们去确认的事情,确认他女儿的败退的真正原因。”夏席舟终于提到了纸轻交代给她的第一件事。
“我不明白,死刑犯的女儿,对纸轻的重置计划有什么帮助?”
“纸轻想扮演跟他女儿相近的角色,以接近他。只是她从死刑犯的口中,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关于他女儿的性格,她是脆弱需要保护的形象,还是坚毅打不倒的形象,我们还一无所知。而这,对于纸轻之后的模仿太重要了……”
“你觉得……死刑犯会将刀尖对准他女儿吗?”刀疤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如果他想将再次从他身边离开的女儿留住,他可能会。”夏席舟其实也不确信,但她此刻用的是纸轻笃定的语气。
“好吧。也许可以试一试。”
“必须试一试。”
屋内的人来往追逐,带起的凉风撩开帷幔,薄柔的轻纱扫了过来,纸轻当时的笃定神情已完美复刻到了夏席舟的脸上。
“然后我还药告诉你的是,关于死刑犯女儿的信息,我和纸轻一致认为,除了死刑犯本人,那个舞蹈老师是了解最多的人。”
“六十四层那个?”
“对的。所以,你们下一个要接近的对象,是她。但是具体要怎么从她嘴里套话,我和纸轻也没有想到合适的办法。”
“我来想。”
“麻烦了……有一些关于舞蹈老师的基本信息,可以告诉你们。”
“你说,我记着……”
“舞蹈老师常年待在舞蹈室,带领着一群热爱、或者迷茫的人们在那里消磨时光。她只会在塔楼世界有新生儿降临的时候,回到低楼层打听情况,一般都无功而返,只有一种情况,她会在低楼层待较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