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沛的时间去寻找一个能够重置自己的陌生人了。
留给她的,只有等待那未知的、躲不掉的折磨。
纸轻卸掉白费的力气,双手松开死刑犯的小臂,手指甲抽离他的皮肉。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刻更深的痛苦到来。
指甲……皮肉……剥离……
纸轻闭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此时化为彩色的光点印刻在眼前的黑幕里。
多滑稽啊!她想,她用尽全力挣扎,给他留下的也不过是这小猫般的抓痕罢了。
抓痕……
抓痕!
彩色的光点重新汇聚成完整的画面,纸轻诈尸般地睁开了眼睛。
“我会……”她几乎耗尽肺部所剩无几的气息,挤出这几个字,“我会……在塔楼……留下……我的痕迹……”
溺水者在胸外按压下吐出呛住的水,空气再一次得以在气管流通。
心电图上无力跳动的线条最后奋力一跃,急促的“滴滴”警报声得以平息。
纸轻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护着自己的脖子,得以“存活”的空气从她的喉间刮过。
死刑犯松开了手。
刀疤刹住了脚步。
夏席舟暂时按住飞奔向楼下的心。
黑莓依旧在舞蹈。
八哥行走在楼上楼下之间。
麻将局因为三缺一散了。
无脸大叔仅剩的四肢在底楼动弹不得。
有人在看着这边。
塔楼的某一处停下了,其他地方一如往常。
“说说看。”粗糙嘶哑的嗓音从对面传来。
纸轻一边顺着气,一边看向对面表情稍有松动的死刑犯。
很好,麻雀被吸引过来了。
她借着转身扶椅子的动作,悄悄对刀疤使了眼色,让他回归原位。
“塔楼到处都是我留下的痕迹。”纸轻接着刚才被掐着脖子的话继续说,“我爸要是来了找不到我,自然能发现那些,这和见到我其实没有什么两样了……”
“你之前就想到了?”死刑犯依旧在怀疑,“不可能。”
“你来塔楼多久?有我久吗?没有吧!”纸轻颤抖着给木棍系上绳子,“我在塔楼待了这么久,你说的那种情况我当然早就想到了,不轻易告诉你是怕你学我,到时候再把我留下的痕迹掩盖了……”
“你留了什么痕迹?”死刑犯追问道,此时的他迫切地需要看得见、找得到的证据来将女孩的嫌疑洗清。
“塔楼图书馆你去过吗?进门直走最里面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绿色的水杯,右手边摞着高高的书堆,台灯开到第二档,桌下有一个踏脚的小板凳……”
“这算什么痕迹?”
“这个布局跟我在家里书房的布局一模一样,小板凳还是我爸为了防止我跷二郎腿专门放的。”
纸轻感受到了麻雀的接近又远离,它一蹦一跳地,不断在试探唾手可得的食物的安全性。
“还有呢!”她继续给陷阱加码,“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迷你自然楼,你知道吧,进门右前方的那一片竹林,里面刻了我在初世界的名字。”
这又是一场豪赌,纸轻心里再明白不过,竹林她是见过的,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刻过什么名字,只是根据在初世界的经验,她觉得那里一定会刻着什么。
“你叫什么?”死刑犯想先问出一个名字,日后再去验证。
“纸轻。初世界里我叫何梦……”
何梦,黑莓,这也是她随口杜撰出来的名字。
纸轻心里不住地祈祷,黑莓可一定要在那里刻过些什么,就算是在她恋爱最上头的时候,写下的海誓山盟也好。毕竟,他们待在迷你自然楼的时间是最长的了。
“我会去验证的。”死刑犯语气毫无波澜,纸轻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去呗!”
椅子与地板之间的“刺啦”声响起,死刑犯站了起来,他真的准备去了。
纸轻面上按住不动,心里已如擂鼓。
她面不改色地目送着死刑犯离开,挂着强行自信的微笑,以防他随时回头杀她个措手不及。
大门闭上。
死刑犯离开了饕餮楼。
浓雾里开始咳嗽声频起。
“怎么回事?他上楼了,纸轻还好吗?”
夏席舟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此时的她耳朵贴在窗外,死刑犯身影出现的屏幕被掰得歪向一边,正对着窗户边的她,而其他碍事儿的屏幕,全被放倒在桌面上。
纸轻也朝着窗户的方向奔来。
她们一上一下,相隔几百米,同样颤抖的心将她们拴在一起。
“席舟,看住他,他要是往回走的话,提前通知我。刀疤,我问你……”
纸轻顾不上转移交谈对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