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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2 / 2)

森林,放眼望去,全是无穷无尽的枝干与密林,树叶密实得使她喘不过气来,而自己曾经的沮丧、无目的的探寻、失落又迷茫使得森林的青翠凋零,枯叶遍地,而树枝上所剩无几。

当她看到画册中一个又一个自己、一片又一片的向日葵花海时,忽然一把大火,从她的森林四周燃了起来,从远方烧向中央,将她紧紧包围。

火光靠拢她,簇拥她,却未伤她分毫。

沉墨点燃这场大火,火焰高窜,热气袭来,可它们似乎,只是为了温暖她。

就像是为了回报她曾在镜头前一时兴起地“温暖”另一个漆黑的灵魂一样。

在这源源不断的温暖的热流中,夏席舟觉得自己体内的光被点亮了,她的身体好像也开始变得像黑莓临走前那般通透和柔和。

夏席舟体内的光,和森林中的火光,它们感召到了彼此。

紧接着,夏席舟头脑中关于和沉墨的那套友情的理论轰然倒塌。

任谁来看,都会说,夏席舟是沉墨世界里的光。

“我忘了这个……”不知何时,画家又来到了夏席舟的身边,将她从大火中短暂抽离,“他的草稿,也一并给你吧……”

夏席舟接过那沓皱巴巴的画纸,将它们一一展开抚平。

简单的线条,圆圈圈,不那么规整顺利的圆形,看得出来沉墨用左手作画的艰难。

她一张一张地看下去,于是眼见着画纸上的那些圈圈线线逐渐绕成了一个个她……

沉墨来画室之后,自始至终,只做了一件事,只画了一幅画。

全是她。

夏席舟难过得蜷缩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承接这来自过往的厚重情谊,对于此,她也早已失去回应的机会。

大火散开,它们并没有离去,只是后退了十步距离,将包围圈放大,好似察觉到了被围绕着的她心头酸涩的泪。

它们从未期待过“眼泪”的存在,它们的任务,只是为了告诉夏席舟:它们存在,且永不消散。

画室的另一边,画家久久地凝视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孩,看着她周围散落一地的画纸,和她手上紧紧拥着的画册,短暂思索片刻之后,他将这一幕描摹在画纸上,以备迎接那千万分之一的、不可能的相遇。

“席舟……”

听到呼唤后的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画室的门开了一半,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口,光线从他身后钻过来,将他的脸隐在光亮下的阴影里。

夏席舟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右手臂。

“席舟……”门口的影子向前一步,他走入画室,展露在光亮之下。

“啊……刀疤……”夏席舟轻声感叹。

“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继续向前走,又一时之间被满地的画稿拦住了脚步,他的急迫和画室的无序显得格格不入。

“别,你别过来……”别踩到它们,夏席舟想说,她想将这个空间保持原样,“等我一下,我过去。”

夏席舟背对着门口,重新审视着一地的画作,终于下定决心来,她将画稿按照顺序一一整理好,然后和画册一起,放在原来那个角落。

带在身上总少不了跟她颠沛流离,不如就存放在这里,这个画室的一部分,将成为她被爱着的角落,这将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唯一确定的角落。她将它们安放在这里。

夏席舟站在那里,定定地看了很久,像是要把它印刻进心里一样。

终于她回头看向门外,刀疤依旧站在那里等她,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我们走吧……”夏席舟绕过层层叠叠的画纸来到他的身边。

大门应声落下,夏席舟没有听到答话,而刀疤,像是重遇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将她紧紧地搂进自己怀里,一手揽着肩背,一手将她的腰拉近他的,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夏席舟的颈弯里。

“我差点以为我完全失去你了……”

夏席舟的脖颈处有热热的气息喷洒。

“不会的,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她语意不明地安慰着,心里的那片向日葵花海慢慢隐去。

“时间再长,我找不到你整个世界都是黑的……”刀疤顿了顿,将心里的话倾倒而出,“只有你出现,我的世界才开始有光亮。”

“光亮?”夏席舟推开他的拥抱,远离温暖能够让她更清醒理智地判断对方的甜言蜜语,“我是你的光吗?”

“当然。”刀疤的双手滑向她的腰际,对上她的眼睛肯定的说,“你当然是我的光,你是围绕在我世界里的节日彩灯,有你在,庆典才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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