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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药(1 / 2)

苍林松柏飒飒,山寺寒钟杳杳。

山林漆夜渐长,星子寥寥。所幸金光寺被焚毁的部分并不多,主殿的一应佛像未遭大火殃及,修缮起来并不困难。江扶风听寺中住持言,朝廷为保菩萨不受惊扰,资助了金光寺好些钱两并增派人手。

而她始料未及的是,翌日前来安排修缮事宜的领头人,正是睿王。

更不凑巧的是,这睿王还点名道姓,要同道来探望一番伤重的柳臣,以示抚恤。

彼时客房前,江扶风梳妆打扮得体,见着睿王被一众簇拥着步来。其身披雅青狐裘大氅,缀珠王冠晃着金光,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着迫人的威压。

她远远的便候在了走廊处,朝着睿王盈盈行了一礼,“柳郎伤重,适才睡下,大夫说他需得静养,不方便被打扰。故而妾身是来代柳郎给王爷请安的,还望王爷见谅。”

睿王抬手示意身后一众止步,径自趋近江扶风。那眼中精光略过,漫不经心地瞄了眼江扶风身后紧闭的屋门,“行尘的伤可碍事?”

江扶风敛了敛眉,故作黯色,垂面低声答道:“柳郎身骨本就较弱,旧疾缠身,那日上山祈福才经山路劳累,夜里又受大火烧伤。若非上天垂怜,这寺中菩萨庇佑,柳郎只怕很难再醒过来。”

睿王审视的目光片刻未移,加之那慑人的面容,让江扶风不由得生出如芒在背之感,却听他语调沉重地接言道:“本王听闻行尘前些时日乡试夺得解元,还未登门贺喜,不想行尘又逢此等变故。”

江扶风面不改色地一言带过,“不过是柳郎于府中养病时无事,习了些文墨,侥幸被批阅的长官看上眼,算不得什么喜事。王爷若执意如此,倒是折煞柳郎了。”

而睿王轻笑了一声,尾音中带着冷意,“怎么?行尘难道没有及第入仕的想法?”

如此明目敞然的试探,这睿王还当真自有气度,不屑于弯弯绕绕。

是以她深吸了一口气,清声答道:“这世上万般因果相生相依,柳郎因病未入仕,却由此得了科举的善果,倘若再以此多加贪念,怕是会生出下个不可预料的果,就像此番大火无端而起,险些要了柳郎的命。”

言罢江扶风再一躬拜,满面情深义重,“如此因果相接,祸福难料。扶风从不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只求一生积得几分善因,换取柳郎身体安康便足矣。”

睿王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柳少夫人倒是在这寺中,把佛学修习得好。”

“王爷谬赞了。只是闲来听山中僧人讲讲佛理,胡乱引用的罢了。”江扶风谦逊应道。

随后江扶风见招拆招地回着睿王的话,许是睿王觉得她过于无趣,探不出什么东西来,便大步离开了。

待江扶风松了口气,遥遥见着睿王身影远去,始才回身步入屋内,却是见着柳臣不知何时早已醒来,卧在榻上定定地望着江扶风。

“睿王又来为难夫人了。”柳臣岂不知江扶风把睿王拦在门外的用意?那话中虽是说着为了他静心养伤,实则是不想他费心思与睿王周旋,这才独自前往。

“暂且不知他这修缮寺庙是临时受命前来的,还是他特意请命的,但他此番却并未过多打探我的事情,关注点都在你身上。我还以为,他会明里暗里地问我玉玦之事。”江扶风自是将刺杀一事认定为睿王所行,毕竟无论从利益上还是党争形势上看,睿王对付她是最为合理,也是最说得通的。

“自从夫人受晋王妃赏识,扶摇书斋日渐兴盛,从前招惹你的江家,还有那张公子都不敢再来挑事……党争站队本就有着风险,受利是一回事,面临的危机也比以前大得多。像这寺中大火,仅仅是个开端。”柳臣缓声对江扶风说着。

江扶风摸了摸案上放置的药碗,估量着温度适宜才端着碗坐往了榻边,提起药匙喂予柳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不是我们说好的吗?再凶险之地,我又不是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而柳臣微扬起唇角,慢咽着药,目光切切地望着江扶风悉心喂药向他的模样,眼底藏着的雀跃渐渐浮上眉眼。

随之惹得江扶风不解,她低头瞧着碗中所剩的药,却是找不出什么端倪,“这药我记得挺苦的,你怎么还一副越喝越欢喜的样子?难不成今日熬错了?”

继而瓷碗咣当响声里,江扶风兀自舀了一勺尝了一口,却是霎时被苦得直蹙起了眉,连连别过头去。

“这药没有错。”柳臣戏谑地望着她,笑意溢于言表。

这家伙是故意的整蛊她的吧?

江扶风微瞪了他一眼,接而将所剩的药喂他之时,垂眼见着他那双被纱布层层缠绕的手,心底莫名洇出几分苦涩,“大夫说,过几日你就可以行山路回府了。只是你手上的伤口颇深,还得慢慢恢复,不能拆线。”

话毕,江扶风迟疑着问他:“柳臣,若是你这双手不能提笔写字了,你会后悔那夜所为吗?”

毕竟那可是能一举得乡试解元之人的手——本是持墨笔昭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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