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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1 / 2)

暖阁内,茶水煮沸的咕噜声响于愈大,衬得屋中氛围越发沉闷。

柳臣望着雾气飘渺的茶器,嗓音淡漠,“不知丞相大人莅临,所为何事?”

丞相若有所思地望着对座的柳臣与江扶风,语气间却是客气有加,“近日城中流民行经,我只是路过书斋门前,想起行尘你在此处教书,顺路探望一番罢了。”

柳臣眉心微聚,纵然身侧的江扶风察觉他极不情愿与丞相搭话,他仍温声说道:“不劳大人挂心,我还有口气。”

丞相抬手抿着热茶,轻笑一声,“行尘,你何必如此?”

江扶风即使不明这其中纠葛,但柳臣一反常态让她察觉到这其中并不简单。

是以她欠身行了一礼,接过了丞相的话:“大人若是无别的事,恕我冒昧请大人回吧。柳郎病重,需静养,不宜他人多加打扰。”

“既然二位并不欢迎我,我也便作罢。”丞相搁置下茶盏,起身睨着柳臣许久。

随后他步出门时,又再顿住步,回身瞄了江扶风一眼,朝柳臣沉声道:“不得不说,你的眼光依旧不错。不过行尘,你不必瞧不起我,你会发现你我原本就是同样之人,就似水中照影。只是我虚长你好些岁数,在仕途之道上必然会舍弃很多东西。”

待送别丞相后,江扶风回暖阁便见柳臣依旧是此前的姿态,他正垂目盯着茶盏发怵,似是在沉思着什么。随后柳臣蓦地扶着案,俯首咳了起来。

江扶风忙不迭地走近拍着他脊背替他顺着气,见那脖颈处青筋凸起,面色亦惨白。

“那位丞相也是睿王的人吗?”江扶风试探性地问着,柳臣方才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分明是对丞相有所忌惮。

柳臣抬眸望着她,轻轻摆了摆首,眼底略过一丝挣扎,哑声道:“不,他从不涉党争。我与他之间,并不是因为朝堂之事。方才你也听见了,他唤我师弟,但……”

江扶风见着他有所迟疑,欲言之时又唯有无声,便未多问:“那他现在对你来说,有威胁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柳臣含糊其辞,话头一转,“但他在朝中的威望非同小可,年纪轻轻便拜相,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至今已是十余年。他在政治谋略上有着许多利民安国的见解,出台了一系列改良措施。他还时时放下身段,躬亲于民间查民情、听民诉,又再大胆谏言提于皇上,所以京城的老百姓们对他很是信服。”

“那这么说,他倒是一个亲民的好官?”江扶风听着柳臣所言的丞相,大致有了个了解,却始终不明柳臣与陆恒一对他的态度皆是避而远之。

“是,对朝廷、对百姓而言,他确实是一个好官。但也许是功名利禄对他来言太过重要,他曾不择手段,几乎是以伤害身边所有亲近之人的方式,来登上的那个位置。”柳臣说着,嘴角一侧微微扬起,苦涩地笑了笑。

“那这人还真是矛盾……”江扶风置以评价道。

随后她瞧见着柳臣面色恍然,她回想起丞相临走前所言,又接言,“柳臣,你跟他一点都不一样。”

那可是坠于凡尘,纵身如此却一如前行的谪仙,即便舍身而殒也不会伤了身边之人半毫。

几日过去,京城落脚的流民得到了府尹的安置,日子渐有好转。而江扶风发现,除却她个人助了书斋门前的流民,学堂里的各学子也在心照不宣地尽绵薄之力。

七叶虽是嘴上言之无暇尽善心,江扶风倒是见得每每程如宁亲至流民之地,她周处总有七叶的身影。即便他还当真没有几个铜板捐赠流民,却也不时帮着流民搬杂物,背着行动不便之人就医。

“凡所学者,即用书中得知而助他人。”不远处,陈词向流民营中的年轻者们轻声述着。

“那书中讲了什么?”其间一孩提心无旁骛地抬头望着陈词,稚嫩的嗓音问道。

陈词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孩提的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1]”

程遂安接言向那似懂非懂的孩提解释道:“意思就是啊,等你像哥哥我这样长大了,有能力做大事了,就要学会如何去帮助别人。”

“兄长,我怎么才听平展先生说,你的课业近来毫无长进?”程如宁恰好听闻从另一头走了来,笑意满盈地补着刀。

程遂安身形一僵,强颜笑着:“如宁,我在跟人家小孩子树立好的榜样呢,你怎么能如此驳我这个兄长的面?”

那孩提瞧着程如宁,顿时雀跃着步子跑至她身前,满脸的仰慕之色,“姐姐也很厉害!昨日赶跑了来我们这里抢食的坏蛋!”

“好像收拾烂摊子的活儿是我做的吧?怎么就只记得她不记得我?”七叶嘁了一声,抱着臂把头扭了过去。

程遂安拍了拍七叶的肩,压低了嗓音,悄声于其耳侧,“诶,七先生,上次你还没跟我说,怎么对付如……”

话还未完,江扶风远远的便听见了程遂安的惨叫声荡开云霄。

随后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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