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宣宜(1 / 2)

幽深夜色里,几许虫鸣细微。

彼时柳臣俯身于江扶风身前,低头舔舐着她眼尾咸涩的泪,柔软的唇与温热的舌褪去她面上的些许凉意。

而江扶风却是抬手之际,摸到他略有回避的左臂处,依稀有着粗粝不平的绷带缠绕触感。

旋即她顺着他欲扣住她指缝的手掌,却不予他机会擎制住她的手,径自探至那臂间,“柳三岁,你藏得真好啊。”

难怪他此前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缘是怕被自己发现他受了伤。

柳臣顿了顿,沉吟道:“平扬村有用纱布缠缚手臂的习惯,以避免干活时弄伤手臂,我入乡随俗……”

话还未完,借着覆过她面上的皎皎月光,柳臣见她细眉微横地盯着他,那神色分明是在说:你有本事接着狡辩。

他勾起唇畔,轻笑声低低由风散开,作出一副无辜地模样,“夫人都打趣为夫只有三岁,那三岁稚子偶尔磕绊着受了伤,岂不是很正常?”

“那夫君的意思是,怪我胡诌绰号于你?”江扶风反问着,已是垂眼细瞧着他身上多数淤青与被锐物划过的伤痕,指腹轻抚间,她却忆及此前她听暗线回禀的,他为救人只身淹没洪水中而失踪。

“怎敢怪夫人?只是那时情急,我……”柳臣解释着,却见江扶风扬起面,环住了他的脖颈,吻住了他还欲言说的唇。

浓重而深的吻纠缠而过,江扶风低声说道:“带我来平扬村的那位妇人,她的夫君正是此前村里唯一的大夫,但却被人谋害……加上赵铁牛的妻子一事,我觉得这里并不寻常。”

柳臣撇开她额角的发,“我知道。夫人正好可以借大夫的身份,试一下接触赵铁牛的妻子。他妻子叫宣宜,据我所得,她非常抗拒男子,包括赵铁牛。”

翌日,天微明之时,柳臣便离开江扶风居处回到了吴三的家,而江扶风趁着赵铁牛务农间隙,来到了赵家门前。

难得雨霁,晴空之下,濯洗如碧的天处与万里深青群山接连。

江扶风见着宣宜蹲坐在青苔处,未挽起的乌发乱糟糟的,那身衣衫却不怎么合身,更像是穿的赵铁牛的衣服,足足大了好许。

灿烂天光落在她面上,更衬得其雪白无血的皮肤,江扶风怎么瞧着,都觉得这人似是被在暗无天日之地活了数年未触碰过明光一般,毫无活生生的气息。

“宣宜?”江扶风尝试叫着她的名字,却是柔声唤了好几次,宣宜才回过头来。

而江扶风却觉她并非因为自己唤她名字作出回应,单纯是因为她渐渐放大了声,她有所闻,才循声望向了江扶风。

别于柳臣所初见宣宜那般的描述,宣宜并未有过多剧烈的反应,只是见着江扶风缓步靠近之时,本能地往后缩去。

江扶风转念间,止住了步,亦学着她的模样蹲坐在泥地里,甚至取下发簪,几番挠动间将自己的发弄作和她相似的模样。

宣宜就这般聚精会神地望着江扶风的举止,随后江扶风朝她一笑,抬手指了指她家门前未干的积水,那水氹如镜空明,恰能照出二人此番颇有些滑稽的如出一辙的姿态。

饶是宣宜有些疑惑,却也学着江扶风怔怔地望着积水里的倒影,甚至僵着面,好一会儿才扯动着嘴角模仿着江扶风笑起来的神情。

足足半晌过去,江扶风见宣宜对她并未有此前的警惕之心了,她才不着痕迹地慢慢靠近了宣宜,便听闻了她似是呓语般念着什么话。

江扶风好一会儿才辨清她所言,尽管她说的话还带着生涩之感,仿佛牙牙学语的稚子,含糊着未能发清的字音,“……回,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江扶风试探性地问着宣宜,她知晓宣宜非是平扬村人,此处村里多用楚州方言,她听明显听出宣宜所道口音是靠近北方一带的。

“家,家……”宣宜反复咬着这一个字音,她忽的抱起头尖声叫了起来,似是极为痛苦。

江扶风忙不迭地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缓和着她的情绪,“没事,没事,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我会带你回家,我保证。”

宣宜渐渐平静下来,江扶风低头看去时,发觉她已是满面清泪,与着凌乱的青丝黏腻一齐,但神色依旧是那般木讷。

江扶风轻叹一声,瞧着她身上松垮的衣衫沾着许多污泥,“你身形应当与我相差无几,我将我的衣衫给你穿好不好?”

宣宜似懂未懂地听江扶风说着话,一双眼始终看着江扶风柔和的面容,并未拒绝。

是以江扶风搀扶着宣宜入了屋,随后却是细细解着她衣衫之时,察觉她浑身颤着,神情间还带着惊惧。而她好几次挣扎着想要脱离江扶风的手,又生生抑制住了动作。

而入眼的却是宣宜衣下触目惊心的伤痕,遍布全身。那些伤大多是长年累月而成的,甚至几道殴打的痕迹是为近日才有的。

宣宜有些无措地抱头缩在原地,不敢与江扶风对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