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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息(1 / 2)

昏黑的屋内未着烛火,连着窗扇紧闭,不见明光。

更漏声长,点滴叩于心头。

江扶风不知已是过去了过久。起初她还有些许体力蹒跚至案边,抱起那桌角放置的茶盏饮水。到后来身体每况愈下,连着水米未进,喉咙灼得发痛,浑身寒热交替,她已无力起身。

迷糊之中,她似是察觉有人至此。

那屋门推开的动作算不上轻,足以听清那陈年旧木嘎吱声响,与着一人稍显拖沓的足音渐近。紧接着似有烛火燃起,她隐隐约约地觉着眼前有了一片光亮,刺挠得她眼睛发疼。

“如今这京城中,每天悄无声息没了的人不计其数,哪怕是像此前风光无限的江大人,一朝殒命怕是也无人知。”

江扶风听着耳边嗡鸣之响掺杂着男人的缓声嗓音传来,她睁眼之时,模糊的视野好一会儿才得以看清来人携着风雪入内,是为户部侍郎秦路。

此番秦路裹着厚厚的面巾覆面,而神情不似往常,那微眯的眸底淀着她难以看清的情绪,接而一个令她如置冰窖的念头越发清晰。

“……是你把我安排在这个地方的。”江扶风艰涩地哑声说着,很早之前天目便同她说晋王府有叛徒,看来那管家与这看似亲近晋王的秦路,皆是睿王所设。

“不错。”秦路没有否认,他转身瞧着那案上碰倒的杯盏,与早已空无滴水的茶壶,“原本我没想过要江大人的命,但江大人给了我这么个机会。虽然我很欣赏江大人,但党争向来如此,非友即敌,得不到的便要毁掉。”

秦路说着,举步相近之时,又从袖中拿出一瓷瓶,“这是京城最新研制而出的对付疫病之药。睿王殿下惜才,托我再问江大人,是否愿意投入他之麾下?”

江扶风瞥着秦路手心里的救命之药,撇了撇嘴,“我夫家是晋王的人,我夫君亦为晋王谋事……我与柳家已是密不可分,岂是他说得这般简单?”

秦路掸着衣上尘土,不屑道:“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睿王殿下有办法为你打造一个全新的身份。说到底,当初你选择晋王,分明就是形势所迫。前有柳尚书亲近晋王,后有晋王妃扶持扶摇书斋,何人问过你的意愿?如今你有能力有机会自己选,为何不试着选睿王呢?”

“难道不是睿王步步相逼的么?党争于我,皆不是什么必要选择……但我要保护身边之人,要得到我想要知晓的答案,时至今日,半步都不曾悔过。”江扶风虽是嗓音虚浮,语气却尤为坚定。

秦路亦不急,他把着瓷瓶之身摆弄着,“江大人,陛下夸您身怀识人断物之才,难道您看不清像睿王这般雄才大略之人才适合做帝王?晋王太过于优柔计较,大局当前难作决断。”

江扶风别过面去,有些疲乏地闭上了眼,“顾及民生而迟未决断被称作优柔,衡量朝野轻重放眼全局被叫做计较。难不成秦大人希望君王是个不察民苦、只知弄权的暴君?”

却听秦路语调激昂,“史书向来只为胜利者而写。如今天下,睿王是最优的皇储人选。帝王多情忧民只会为人摆布,什么察民苦、谅民生这些臣子来做就够了。你看那陆丞相不就做得很好?当今陛下信赖他,大权交予他,不照样圣恩德名在外?”

提及陆悯思,江扶风不以为然地讥笑了一声,未搭话。

继而秦路续道:“天子是为天,他不需要着地。他只需要能够威慑世间之人,明断是非,善用人才就足矣。”

江扶风委实觉着他的话刺耳,过于吵闹,便有气无力地顿字应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秦大人请回吧。”

秦路皱起了眉,声线陡然一沉,“江大人宁可持着这虚妄的士人气节,也不肯事二主么?人若是死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江扶风抬眼凝视着梁处,“士人……我也不是什么士人,我只是天下万万人之一,生老病死皆有天定。我不会效忠睿王的,也不会背叛晋王,背叛柳家。”

她心想着,自己何曾想过与士人比肩?从始至终,她不过是随着自己所想而做,不违良心,不畏人言。

“既是如此……那我便同江大人告退了。也许,我是你在这世上见到的最后一人了。这里不会再有人前来,如此安安静静死去,倒也落得个清净。”

秦路背过身往门边走去,顿步之时又回头瞄了眼岿然不动的江扶风,“我会禀明陛下,江侍郎因劳累染病,大夫诊看之时已无力回天,病故于腊月二十五。陛下定会给江大人追封个什么爵位,您在地府里头慢慢享受吧。”

不多时,连着屋内烛火亦燃尽,凝下一堆白泪,视野复了昏黑。

也许此次将死之劫是她面临的最大的坎,她坦然面对着这身陷绝望之中的困境,感受着意识逐步涣散。

前世之死未有遗憾,这一世呢?

她还未查明杨时琢的死因,未揭晓天目的真实身份。甚至是,未能等到柳臣回京。

“驾——驾——”

京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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