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王行秋一跳。
他瞬间回头,就见头顶上飘来一个人影。
说是飘也不太准确,盖因此人行走之间速度太快,犹如穿花蝴蝶,翩跹不落,一路踏瓦而来,竟是几乎听不到瓦片刮擦的声音!
好厉害的轻功!
顾杰心头一凛,就见一袭白衣落于身侧。
此人束发垂鬓,年纪不大,相貌中正儒雅,落地时手中折扇微摇,一副文人雅客的模样。
四目相对,王行秋一脸无语:“郭庆文,你能不能别这么骚包,大秋天你打扇不冷吗?”
“你一个莽夫懂什么,军师,就要有军师的气质。”
三十来岁的儒雅男子语气鄙夷,说话间转腕展扇,一副怡然模样。
小巧的折扇乃是由玉石做骨,绸缎为面,上绘一轮红日,下方江河湖海齐汇,左右山川云雾缭绕,正中间写着四个大字。
天地亲师。
不得不说,若是单论卖相,此人的确给人几分智珠在握、处之泰然的军师模样。
王行秋似乎和此人非常熟悉,见状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郭庆文也不回答,闻言手腕一转,折扇合拢滑入袖口,随即探手朝王行秋探手一抓。
呼!
微风轻动,自王行秋周遭汇聚而来,掠过他身体上下,涌向郭庆文的手掌。
顾杰突然看到王行秋脖颈皮肤处鼓出一个凸起,隐约泛出一丝黑色。
王行秋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下脖颈。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响起,好似瓶塞抽离。
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豸从他手掌缝隙中飞出来,落入郭庆文掌间。
顾杰低头看去,发现那虫子顶着个圆平的大脑袋,其上不见口齿,只蒙着一张臌胀透明的肉膜,肉膜自边缘向内隆起一圈又一圈的褶皱,看着就像是.......
一个喇叭。
微风渐息,郭庆文掌心一动,虫子便弹入他指间。
顾杰看到他合指一捏。
下一刻,人声凭空出现!
“修之,可否下车一叙......”
“王护法,何必呢。”
顾杰登时一愣。
这奇形怪状的虫子,居然再现了他和王行秋的对话声,并且一字不差!
这是什么东西?还有这种虫子?
“应声虫?”
王行秋脸色骤变,瞬间探手抓向虫子。
郭庆文点地震腰,整个人呼的一声平移半米,躲过了王行秋的手。
王行秋登时沉脸:“把虫子给我!”
郭庆文一抖袖子,折扇飞出,被他用左手倒抓握住,啪的一声打开。
他摇着扇子,一脸悠哉悠哉的样子:“急什么,你总得说声谢谢罢?”
“......多谢郭军师。”
“没诚意。”
“......军师不愧为内城三帮第一智囊,当真神机妙算,神通广大,料事如神,得亏有军师提点,王某才能躲过祸事。”
王行秋一副蛋疼脸色,却不得不捏着鼻子一顿猛吹。
“嗯~嗯~嗯嗯嗯!”
郭庆文听得摇头晃脑,一副很满意的样子:“没看出来啊,你人长得五大三粗,小嘴还是挺甜的嘛。”
王行秋脸色微黑:“郭庆文,你差不多得了!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没什么好处!”
郭庆文撇撇嘴:“放心,我也没心情探听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屁事。”
说着,他合扇敲手,掌间竟荡起一层波浪般的涟漪。
啪。
一声轻响,那奇形怪状的虫子顿时炸开成为一蓬黑色粉末。
王行秋见状,脸色稍缓。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我已有三个月未出城,这神囷教的应声虫为何会蛰伏在我身上?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们动手的时候,我在邀月楼上看戏,当时有位朋友提点了我一句。”
郭庆文淡淡道:“至于这虫子是怎么来的......那就得你自己想了。”
王行秋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沉。
郭庆文也不在意,反而转头看向顾杰:“顾修之?”
顾杰拱拱手:“玉楼帮,顾杰。”
“天地帮,郭庆文。”
郭庆文握扇拱手还礼,又道:“有位朋友让我问你,介不介意他带人去你家做做客。”
顾杰微微皱眉:“不知郭军师的这位朋友是......”
“他说他救过你的命,还刚和你见了一面。”
郭庆文笑道:“另外,应声虫这事儿,也是他告诉我的。”
顾杰面露恍然:“是马......”
郭庆文伸手示意,止住顾杰的话头:“方便吗?”
顾杰见状,也就道:“当然方便,不过最近我可能走不开,没办法亲自招待......”
“无妨,有你这句话就行。他知道你的情况。”
郭庆文笑了下:“好了,事已解决,话已带到,告辞。”
言罢,他甩扇一展,摇着扇子慢悠悠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