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夜,许宸奕喝下了不知道多少的汤药,他无数次地暴戾地蜷缩在地板上忍受着钻心般的苦痛,这一次他终于不再用放血的办法去抑制自己,他想起那个夜晚,楚檀汐亲吻着舔舐着他那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她告诫自己学会了爱民爱自之后,她最希望他学会的就是爱自己。
许宸奕额角的青筋不断暴起,低吼声无数次地传来,揪着楚檀汐的心,她亦没有理由停下去拥抱眼前的男人,因为楚檀汐知道这样并不会让许宸奕好受多少。
“娘娘,求您,别再来看臣了,让臣自己来......”他虚弱地靠在楚檀汐的肩上,男人的手握住楚檀汐还在看书卷的手,他唇色血色尽无,脸上依旧挂着虚汗,“我怕我会抑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你;我亦害怕,你看到我的狼狈模样。臣希望娘娘心中的臣永远意气风发。”
“......好。”楚檀汐应下了,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女人攥紧文卷,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许宸奕疲惫地合住双眸,黑夜之中,殿内只燃着一两只烛火,就像他们二人一样互相依偎互相照亮,许宸奕不说什么,他能感受到楚檀汐微微啜泣的肩部。
就这样陪着她也好,楚檀汐为他披上了一件还算暖和的绒毛大氅,许宸奕知道如今不是穿大氅的季节,可是他真的好冷,寒冷之后又是无比躁动的炙热,只有倚靠在楚檀汐陪着她似乎才能勉强过得舒坦些。
楚檀汐身上隐隐约约有一股他迷恋的味道,这味道就和前世一样令他在地狱挣扎的边缘清醒却又沉沦。
——
七日后。
“娘娘,娘娘,有、有消息了。”周夷忙不迭的往藏书阁跑去,不由得吸引了许多文臣的目光,被王德忠拦住,这才收敛了许多。
楚檀汐垂眸:“何事?”
“我们翻找了近乎所有关于蚀心蛊和南疆的消息,难得发现了有关蚀心蛊的残卷,虽说是残卷,但至少有了希望,娘娘您要过去看看吗?”
楚檀汐的心一下便被揪了起来,女人二话不说迈腿离开,这是她再一次的押注。
周夷带着几卷文书捧了上来,上面是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古南疆字,周夷说他见识浅薄,却能一眼认定这就是有关南疆蚀心蛊的下半卷。
楚檀汐看着那文书思索片刻:“你身边可有精通中原与南疆两地言语的奇才。”
周夷摇了摇头:“娘娘这和南疆话还是有所差别,这本书事关毒蛊,不可能流传于南疆每个人之间,想来必然是当年南疆长老与圣女之间相传。”
楚檀汐沉默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让王德忠快马加鞭,将自己从楚宅带回来的当年尹南湘摘录的有关南疆的记载速速取来。
可是当这些书籍真正摆在眼前时,众人还是一筹莫展,忽然许君韶迈步踏入宫殿,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王德忠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了这些南疆书籍面前,似乎是害怕给许君韶留下不好的印象。
“韶儿,你怎么来了?”
小皇帝撇过头看向文书:“王公公不必拦着朕,是非黑白朕本就自有掂量,自沈侍臣出事起朕便想要为母后为沈侍臣做点什么,才不至于觉得朕这个皇帝是这么的弱小无能,母后,韶儿也是会长大的,何况这么多事经理下来,韶儿也知道,母后对沈侍臣的感情不亚于对父皇,沈侍臣或许要比父皇更爱母亲一些。”
许君韶从王德忠身边走过,在一众人错愕的目光里,他拿起了最近的南疆古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朕喜欢沈侍臣,不仅仅是因为他爱母后爱朕,更重要的是,朕能从沈侍臣身上感受到好像父皇还在一般的感觉和爱,甚至可能要比大家口中那个暴君父皇更爱朕三分。沈侍臣本就是为了朕伤了自己,让自己命悬一线,是朕的过错和失职,所以朕想出一份力。”
楚檀汐闻言目光不由得变得温柔了许多,她看向许君韶缓缓蹲下身,她摩挲着小孩的脸蛋,替他将鬓角边的发丝别到耳后:“韶儿可有什么主意?”
“如果按照周爱卿所说的话,那这世间能看懂这书的岂不是只有南疆如今的统领莺啼?若当初父皇真的没有留下南疆圣女身边的人,只有这一条方法可以尝试。”
许君韶喃喃自语,却忽然好像给了楚檀汐极大的灵感,不,不是的,许宸奕并没有把当年尹南湘的人赶尽杀绝,还有一人,那便是早就疯癫已久的许宸奕的奶妈。
楚檀汐知道找莺啼并不现实,莺啼如今没有再帮他们的理由,那人素来权衡利弊,欠她人情无疑是把小辫子送给南疆,况且书信来来回回的时间亦耽搁不起。她能指望的只有红杏阁的俞姑姑,只是俞姑姑疯癫已久,能否真的能从她那获得解答还是一个问题。
楚檀汐秉着一颗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还是带着书走到了冷宫,相比之前,伺候俞姑姑的人总算上了点心,虽然宫中的人不知道这个俞姑姑是什么来头,还能同时搭上娘娘和沈侍臣两棵大树,必然不是什么能轻易得罪之人。
其实楚檀汐都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