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萧懿龄回过神,见赵云袖看着她,面色颇为担忧。
“没事。”她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观音骨之事,可有查证?”
“下官在尚食局的典药女官处打听过,传言并非无中生有。太医院藏书阁中有一本前人所著的《本草经拾遗》,其中亦有佐证。”
萧懿龄挥退赵典言,玉葱般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她闭眼听着窗外,微风拂过竹林,发出阵阵沙沙声。
过了良久,她才出声道:“你都听见了?”
“是。”韩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萧懿龄睁眼时,便看到他单膝跪在她面前。
她叹了口气道:“去查查吧。这种事总要自己查过一遍,才能放心。”
“属下遵命。”说完,韩沉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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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萧懿龄都没有出门,一边整顿内宅,一边等着三月的到来。
文碧和文杏自然还是要留在身边的。
文碧稳重细心,行事重规矩,最适合留在内宅,管理房中的贵重物品,和负责杂活的小丫鬟们。
而文杏活泼又听话,做事也周到,萧懿龄出门的时候总喜欢带着文杏。
公主家令由尚宫局女官舒意芳担任。
她本是犯官之后,幼时便颇有才名,曾在尚宫局任正六品掌印,萧懿龄也与之打过交道,知道此人进退有度,规矩老成,所以对其委以重任。
赵云袖依旧有典言一职在身上。只是与在尚宫局时不同,公主府的出入文簿有司簿负责,宾客朝见有典宾接待。
典言作为宫中赐过来的女官,更像是联系对接宫内外情况的纽带。
其他的宝服局、膳药局、扇设局、正令司等处,各有职责。
就这样,女史内侍各有所从各司其职,一百部曲日夜轮值站岗巡逻,偌大的公主府终于热闹起来,开始有了井然有序、运转自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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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
近日天气渐暖起来,路边的灌木丛开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
城门口多了许多挑着担驾着车,进城卖菜的农夫,也有驾车郊游的世族。
萧懿龄所乘的马车停在咸京城南门外,等着同行的人,顾定安也带着一百金吾卫士兵,守卫在侧。
今日是启程前往皇陵的日子。
三月初二便是镇国长公主忌辰,皇陵距京城有近一日路程,所以要提早一天出发。
而祭祀过后的第二日,三月初三,乃是上巳节。
景朝人十分重视上巳节。按照习俗,要“祓除畔浴”,即到水边洗濯祈福,带走身上的霉运晦气。《论语》中的“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说的便是上巳风俗。
所以萧懿龄计划,祭祀过后在皇陵边的太平镇落脚,游玩一天,过了上巳再返回咸京。
“殿下,襄王到了。”
萧懿龄掀开车窗的帏帘,正看到四哥的马车停在了她旁边。
萧承禃此番既是陪同公主出行,更是要代天子宣旨,册封萧懿龄为宣德使,须在镇国长公主灵前,祭祀告慰。
虽说名义上是代天子行事,但大概因为祭祀的对象是一位公主,所以规格并不高,仪仗也相对简单。
这差事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像豫王、端王这样,身负重任的皇子怕是看不上的,那便只能由襄王这个闲散王爷来做了。
“给四哥请安。咱们要启程了吗?”萧懿龄问道。
萧承禃点头回礼:“再等等。再等一个人。”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一架简朴的乌蓬青壁马车驶过来。车上坐着一名老仆驾车,车旁还有一个青年人骑马跟着。
待马车驶近了,萧懿龄才看到,那檐下木牌上写的是一个“周”字。
这竟是周家的马车!
咸京城“赵谢李周”四大世家中,青县周氏是起家最早的,但也是如今最不起眼的那个。
相比于其他三家,周氏族人入仕为官者少得可怜。京城嫡支中,只有周珪一人,做到了虞部郎中①。
“下官周珪,拜见襄王,拜见荣惠公主。”周珪隔着大老远便下了马,手执缰绳走到马车旁,向二位殿下行礼。
“不必多礼。周公可还好?”
“叔祖父一切安好。您知道,他老人家每年都要去祭扫,这条路是走惯了的。只是今日出门早,在车里睡着了。”
“那就不打扰周公休息。出发吧。”
萧承禃一声令下,队伍启程。襄王车驾走在最前面,其后紧跟着荣惠公主的车驾随从,最后才是周家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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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过半日,萧承禃下令,原地驻扎,进食休整。
他们扎营的地方就在通安河边。
侍卫们起了几堆篝火用来做饭,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