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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1 / 3)

上楼的这一路,萧懿龄都在想,这位看起来颇受寻欢客青睐的六姑娘和张峤是什么关系。

庄掌柜来找自己之前,想必是与张峤通过气的,所以?她一到,就会被带着去见张峤。而听到“六姑娘”的名字,她也以为,是向玉楼安排的人,或者是张峤的另一个朋友。

没想到,“六姑娘”竟然就是张峤本人。

他身着藕色襦裙,身姿高挑而匀称,颈上绕着一条水红色轻纱,在颈侧系成一朵山茶花的样子,既遮住了男子喉结,又为他平添了一抹风情。

“咳,庄掌柜告诉孤,你‘藏’在不思归。这就是你的藏身之法?”萧懿龄在绣凳上坐下,忍不住发问。

张峤咧嘴一笑,这才露出些军汉的影子。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头,衣袖却挂到结构复杂的钗环上,险些拉坏了精致的发髻。

他下意识地喊道:“啊,霜儿,霜儿救救我!”

屏风后,通向另一个房间的小门倏地打开,一个女子快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低声斥道:“噤声!喊那么响,你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啊!”

萧懿龄看这女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女子走过来,朝她道万福行礼,她才想起,这是临川公主赏春宴上请过的不思归名伎纪折霜。①

她将张峤往下一按,张峤便半蹲在她身前。纪折霜双手灵巧,几下便将张峤的衣袖、金簪和发丝分别解开。

张峤得救,这才开始对萧懿龄解释:“殿下恕罪,卑职如今被几方追杀,迫不得已只能将殿下请到此处相见。”

“无妨。孤早就想看看,这大名鼎鼎的不思归,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如今一见……”萧懿龄上下扫视着张峤,揶揄道,“果然不同凡响。”

“况且,庄掌柜言道,张义士为宾州马户申冤,携重要证物入京,实乃九死一生、荡气回肠之壮举,孤岂能不加以重视?”

“殿下实在是折煞卑职了。卑职这一路入京,便是靠不断乔装改扮,躲过追查,不过也曾数次身陷险境。幸得儿时好友纪娘子相助,才能入得这不思归,寻求庇护。”

“殿下可能不记得了,花朝节那日,卑职曾与殿下擦肩而过,还险些冲撞了殿下。当时只顾藏匿自身,不便出声,今日该向殿下请罪。”张峤说完,便跪地叩头。

萧懿龄这才想到,那日跟在向玉楼身后,那个裹着披风,兜帽遮脸,浑身湿透衣摆滴水的怪人。

她本就未曾在意这些小事,连忙将他叫起:“原来是你!你那日是掉进水里了吗?”

“不怕殿下笑话,卑职本是已经悄悄潜入了不思归,求纪娘子想办法收留几日。但却没想到,不小心露了痕迹,被向掌柜发现,当时卑职除了霜儿,谁也不敢信,情急之下便从这窗边一跃而下,跳入永济渠,凫水离开。”

他讲起此事,神情颇为自得,眉飞色舞,彷佛茶楼的说书先生。

“后来是向掌柜高义,从纪娘子口中得知我的经历后,他竟提出可以帮忙。卑职当时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柳暗花明啊!只是当时情势严峻,我二人便约定,趁花朝当夜人多眼杂之时,在鹤望楼碰面,再由他将卑职带回不思归。

“但鹤望楼门槛高,卑职当时形容狼狈,也没法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入。于是卑职便灵机一动!这鹤望楼它临水啊,卑职便偷偷观察了一番,决定潜入永济渠,由鹤望楼外临水的那一侧,攀爬到二楼包厢。得亏卑职在军中习得这一身的功夫,轻轻松松爬上二楼,这才同向掌柜见面。随后用向掌柜带来的披风遮掩,避人耳目,安然回到不思归。

“后来么,则是机缘巧合,扮了女装,又化名乔六娘,成了这楼里的姑娘。”

他手中折扇一敲桌面,故事结束。

萧懿龄听得入神。

这段经历,简直比她以往听过的传奇话本还要精彩。尤其是张峤从永济渠爬上鹤望楼那段,若不是时机不对,真想叫他再表演一次。

纪折霜则在一旁娇声斥道:“是啊,六姑娘来不思归短短十数日,捏着嗓子同恩客聊了几回天,便是楼里最红的解语花了。连霜儿都成了明日黄花。怪不得人家说,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她说到最后一句,不由得嗔怒,伸手去拧张峤的耳朵,可就算这样的动作,由她做来,也是俏丽灵动,诙谐可爱的。

“疼,疼!霜儿饶了我,这六姑娘我又做不长久,纪娘子何必同一个亡命之徒一般见识。”

纪折霜这才松手,嗔道:“呸呸,什么亡命之徒,别乱说!还有,霜儿?我比你大整整五个月呢,叫阿姊。”

萧懿龄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这二人的关系说是朋友,却比朋友跟亲近,说是亲人,又比姐弟之情又多几分暧昧。

她一边观察着,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庄掌柜说,你手里还有一本账簿?”

张峤正色道:“是。账簿中详细记载了宾州马价银的往来情况。是卑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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