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定安无言地看了一眼慌张的向玉楼,并没有理会他的惊呼,快速地扫视着堂中人,终于在一张桌前看到了萧懿龄。
他向她走来,身姿挺昂,大步流星。
顾定安走到萧懿龄身边,半蹲在桌旁,将一个盖着怡味轩印记的纸包放在桌案上,低声道:“李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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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懿龄并没有急着问,而是拉了顾定安一同坐下用饭。
丹云和桐月见状,起身离去。
萧懿龄给顾定安另外多点了一大碗汤饼,待他吃完,又去看过张峤与纪折霜,这才离开不思归。
她叫顾定安也上了马车,与她详说。
顾定安掀开一边的车帘,街边是平康坊中另一家久负盛名的青楼,正是方才,丹云与桐月提到过的小南楼。
“小南楼的掌柜姓常,一个多月以前,刚从南边买来了一对色艺双绝的双生姐妹,姓秋,一个叫芝娘,一个叫芸娘。自从鲁国公出京,这段时日,李镜几乎全都消磨在这对姐妹那里了。但是今天早晨……”
顾定安顿了顿,才继续道:“今早,小南楼的鸨母见三人迟迟未出房门,便想去问问可要送食水上去。可房中无人应答,鸨母害怕,便叫人将房门砸开。谁知,却看见那芝娘,已经浑身是血地死在了床上,而芸娘还在床的另一边酣睡,李镜则不见踪影。”
萧懿龄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怡味轩的纸包,见里面正是她爱吃的梅脯,拿起一个送入口中。
又听顾定安继续讲道:“这件事,立马就被告到了京兆府。京兆尹章筠带着人将芝娘的遗体收敛了,芸娘也被关押到了京兆府大牢。现在消息还没传开,但京兆尹已经命人四处搜捕李三郎了,想必瞒不了多久。”
听到京兆尹名人四处搜捕李镜,萧懿龄的神色终于变了。
她放下梅脯,闭了闭眼。
李镜卷入命案的消息,就算京兆府不知何故有意隐瞒,低调处理,也绝对瞒不过李家一日。
李镜虽然是个混蛋,但对他母亲是极为孝顺的,绝不会连续三日都不去请安。昨晚他是在小南楼度过,今晚若还不回府,恐怕明日一早,李府那位爱子如命的夫人便要大张旗鼓地满京城找人了。
到时,消息必然瞒不住,若是传到身处宾州的鲁国公那里,导致鲁国公提早回京,没有按计划的时间完成假账,恐怕会影响萧懿龄的整个计划。
因此,他们必须在京兆府之前,先找到李镜,并证明李镜的清白。
半晌,萧懿龄睁开眼,对着顾定安刚要开口,却感觉到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顾定安本是在等着萧懿龄的回答,低头却看见她拿过梅脯的手指上沾了糖霜,便拿出自己的手帕,放到她的手里。又拿过她放在膝头的纸包,将剩下的梅脯包好放到一边。
靛蓝色的软布手帕入手,萧懿龄的手指不自觉地捻了两下。随即反应过来,倾身往前想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颠簸震得整个人向后靠上车壁,而顾定安也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险些跌到在萧懿龄身上。
他双手撑着车壁,手臂几乎将萧懿龄整个人环在怀里,抬眼与她对视。
萧懿龄背靠着车壁,面前近在咫尺的是顾定安的脸,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顾定安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从未想过会离她这么近,近到能看清她脸上的小绒毛,和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如梦方醒般猛地坐回去,深深呼吸两次,才觉得活了过来。
两个幸存者就这样各自坐着,默默不言。
那靠近的一瞬间好似被无限拉长,还能不断在二人眼前脑中循环。
萧懿龄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心中却在叫着:“清醒点,萧懿龄!快说点什么,太尴尬了!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她眨眨眼,脑中飞速转动,终于想起了李镜。
“我们,咳,我们得尽快找到李镜,然后弄清楚事情原委。”
开了个头,这话便说得越来越顺:“目前那两姐妹一个死亡,一个在押,知道内情的便只剩李镜一人。只有尽快找到他,才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定安默不作声,萧懿龄侧头看去,只能看到一只通红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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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寻人,萧懿龄没有动用金吾卫的人手。
金吾卫虽然对京城熟悉,但正因为他们经常在京中走动,行迹太过明显,反而不便隐匿。所以萧懿龄只唤来了韩彬,叫他派他手下的人出去,悄悄寻找。
萧懿龄并不知道韩彬手下有多少人。
但从他上次说漏嘴的来看,他们原本在四哥萧承禃那里,应该都是小队长级别的。
表面上,四哥只是把韩彬、韩沉二人送给她,实际上二人原本的手下依旧听令,相当于萧懿龄手下有两支精锐小队。
萧懿龄没有刨根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