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懿龄算了算,若是奚楚屏派人盯着谭四和京兆府大门口,一见到谭四出来,便回去禀告奚楚屏,然后奚楚屏再从奚府出发,到京兆府求见。 时间刚刚好。 再加上上次在奚府时,她可以模糊其词,将官府的视线引向谭四。可以推测为,奚楚屏或许怀疑谭四便是杀害奚世涓的凶手。而如今见到官府将谭四放了,这才到京兆府鸣冤。可她若真是怀疑谭四,又有何不能直说的呢? 萧懿龄摇了摇头,再次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她看向了站在堂中的女子。 奚世涓遇害,距今不过三日。奚楚屏即便上官府,也是一身麻布素衣。 “妾奚氏,拜见诸位荣惠公主,拜见诸位官爷。” 萧懿龄挑眉。看来奚楚屏已经打听过了。 上次她亲自去奚府的时候,并未详细介绍身份,奚楚屏为了不出错,只以“贵人”相称,可今日却能直接说出她的封号。可见,是作了一番功课的。 “妾身在热孝,本不宜登门。只是事关家父,还请殿下和诸位官爷见谅。” 奚楚屏本就身着孝服,显得楚楚可怜,这两日不见,脸都瘦了一圈,更令人心疼。 萧懿龄道:“无妨,屏娘子不必客气。来人,赐座。” 待奚楚屏坐在绣凳上,才继续问道:“只是不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奚楚屏朝萧懿龄盈盈一拜,说道:“妾身知道,殿下已经对谭四等人问过话了。不知,殿下可有什么想问妾身的吗?” “的确有所不解。”萧懿龄道,“比如,令尊为何要辞退谭四、柳八二人?” 奚楚屏听到这两个名字,凄然一笑,道:“这个问题,想来几位也问过他们了,他们必是说不出什么的。因为,谭、柳二人,皆是有愧于家父。” “当初,柳八初入咸京城,便在一家酒楼做跑堂。可没过多久,便被酒楼掌柜发现,他偷吃客人盘子里的食物,所以被酒楼的打手打了一顿,扔了出来,奄奄一息之时,碰到了家父。他对家父哭诉,是来咸京寻亲的,可刚入城便被泼皮洗劫一空,家父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做个看管仓库的杂工。” “刚开始那柳八还算勤勉,可过了一两个月,便故态复萌。经常是将仓库门一锁,便回屋睡觉去了。这些也就算了,可后来有一次,店里到了一批新货,家父吩咐他,要尽快搬进库房。可他却将货堆放在院中,便去吃酒了。” “殿下知道,香料这东西,向来是要放在阴凉处,避光保存的,岂可大剌剌地放在太阳下暴晒?就因为柳八的疏忽,瑞合香损失了整整三百两银子的上好沉香,最后只能勉强折价卖出。家父因此才辞退了柳八。他知道柳八一向偷懒耍滑,赚到的钱都拿去吃酒了,身无分文,所以,都没有向他索赔。” “至于那谭四,便更是忘恩负义之辈。” “谭四本是家父旧交的侄子,因上过两年学,认得几个字,便被送来做了瑞合香的账房。可就在前不久,家父才发现,他竟然用夸大折损、虚报价格等手段,在帐簿上做手脚,以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不仅如此,他还将与我们合作多年的供货商,介绍给竞争对手,从中吃回扣。也是因此,今年春天,我们瑞合香的货源才会突然出现问题。” “家父当即将他辞退,并告到了县衙。可县令认为,此举虽有不妥,却并无触犯律法。最终只判谭四赔偿了三个月月钱。” “自那之后,家父晚上在家亲自整理账本,白日里还要外出应酬,四处求人帮忙,盘活货源,异常辛苦。没想到,最终却死于非命……” 奚楚屏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似乎顾忌着这里是官府,哭得很小声。身后的侍女递上素帕,她接过来按了按眼角的泪珠。本就盈盈弱质的清秀佳人,一身素衣眼角泛红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那么,奚娘子可是怀疑,谭、柳二人有嫌疑?”贺琤问道。 奚楚屏闻言,平静了一下心绪,摇了摇头,回道:“状元郎见谅。妾身以为,此二人并非杀害家父的凶手。” “哦?那你又为何,要引我等去查这二人?”柴绪惊道。 奚楚屏没有抬头,她看着地面,却坚决地道:“诸位都知道,家父在外面的名声。家父固然性子急,可却绝不曾虐待手下或仆从。谭、柳二人自被辞之后,便对家父心怀怨愤,不仅去了瑞合香的竞争对手那里,帮助他人想要毁掉瑞合香,还在外面散播谣言,说家父对下人动辄打骂。说瑞合香买的东西虽然不错,但东家却是个……狼心狗肺的暴虐之人,鼓动大家不要买瑞合香。” “妾身之所以引诸位去查谭四、柳八,便是想借官府之手,让他们自乱阵脚、互相猜疑。妾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