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鉴握住腰间的藏山锦囊,隔着篝火看向宋辞澜。
宋辞澜的脸被火光照亮,他大概并不十分喜欢喝酒,有人找他敬酒时,他无意间流露出几分窘迫。
也许是因为酒意上头,她看着宋辞澜的脸有些恍惚,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从眉眼到手,从神情到动作。
明明不像,明明他们一点都不像,可这一刻鬼使神差的,篝火燃烧时勾勒出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轮廓,那轮廓和篝火后的宋辞澜一点一点重叠……
灵鉴不敢再看下去,她猛地起身离席,向着浓重的夜色中走去。
青耕听到动静也并未在意,村民中的咒术已经尽数解开,鼠妖被打回原形失了灵智、它来日死后魂魄入地府还要再去赎罪,如今的彭家湾很是安全。
宋辞澜和村民说话时察觉到灵鉴在看他,他本以为她只是目光恰好经过,却没想到她停留了许久。
可明明是她主动投来的目光,宋辞澜在这个瞬间却有些胆怯,他想回以眼神,却怕自己看过去时,她又像时从梦中彻底清醒后的那个灵鉴元君,看向他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假意和村民说这话,心中记挂的却只有对面之人的目光。
等他终于转过头之时,那里却已经不见灵鉴的身影。
他四处一看,正好瞥见一抹绯色衣摆从祠堂门前消失,宋辞澜连忙找了个借口离席,追了出去。
明月高悬,远处长宴的火光照亮村子里的主路。
灵鉴却只走偏僻的小巷,宋辞澜原本想追上她,可看到她背影时又放慢了脚步。
——她身影单薄,衣衫上的细带在夜色中飞舞,背影有如天边孤悬的月亮,萧瑟而落寞。
宋辞澜从未见过她如此,更不敢轻易打扰,只默默跟在她身后。
灵鉴一个人走了许久,她沿着小路爬上梯坎,像是要进山的样子,宋辞澜心中忧虑更甚。
方才在席间,她明明和众人相谈甚欢,村里的小姑娘们对她很是好奇,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她也不觉得吵闹,而是耐心回答每个人的问题。有村民来敬酒,她十分豪爽地碰杯,深不见底的酒量引得一片喝彩。
可转眼,她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因为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宋辞澜无声无息地跟着。
等拐过路口,他一抬眸,却见夜路上空无一人。
宋辞澜心底一慌,还未来得及四处查看,背后突然袭来凌厉的掌风,宋辞澜转身的瞬间向后撤去。
他以为有人掳走了灵鉴还要再袭击他,心念一动便祭出长剑,可剑上的月光照亮那人的面容——袭击他的人是灵鉴。
长剑倏地一闪又回到他灵台之中,可灵鉴分明认出是他却没有收手,她将宋辞澜一路逼到梯坎旁的大树前。
宋辞澜的背撞上大树,他有无数种办法可以逃开,可他没有动,灵鉴的手顺理成章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她红着眼问:“你到底是谁?”
你希望我是谁呢?
宋辞澜只敢在心底问出这话,她明明在看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别人,他内心不解,脑海中一时闪过许多念头,可最后他想的只有是不是之前救人时她被被术法反噬、神志受损,所以此刻才如此反常。
“元君,我是宋辞澜。”
他盯着她泛红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灵鉴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她只恨此刻自己没有灵力,不能探入他的灵台去看看那里是否有她熟悉的灵魂。
于是恼怒之下,体内有股气不受她的掌控,不管不顾地撞击那道紧闭的灵台之门,每撞一下,灵鉴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跟着一起震动。
灵鉴咬紧牙关,身体紧绷到颤抖,宋辞澜察觉到她身上微弱的灵气波动,顿时变了脸色,他握住灵鉴的手,言语间满是关切:“元君,你眼下不能动用灵力。”
但灵鉴却死死盯着他,又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宋辞澜抬起另一只手按在她眉间,一点一点描画她的眉眼,他声音低哑伤感,“我是宋辞澜。”
灵鉴眼中泪光闪烁,似乎很抗拒这个答案,但片刻后,她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她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一眼。
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有如此荒唐的猜测,那个人不会再出现的,即便宋辞澜身上有他的影子,也永远不会是他。
宋辞澜能打开她的锦囊,应当只是凑巧。
他如今所用的剑,是她以自己的灵力、尧光石和一滴精血锻造而成,那把剑常年在他的灵台之中,他的灵力或许也因为沾染了她的气息,如此才能打开锦囊上的禁制。
灵鉴虽然说服了自己,但内心却无法平静,此刻只想一个人呆着。
宋辞澜的手还僵在空中,他觉得自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