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朗星疏。
流意举着桃子,一口咬下去,须臾,好看的眉毛轻微蹙紧。这桃果里的灵力真如地里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想到白岫动不动就散桃果给旁人的行为,眼底泛着愤懑。桃树每天都在开花结果,果子不摘下便能一直积攒灵力。而由于白岫频繁摘果子,给这鬼那鬼,中途还办个什么桃宴,一次性摘光了所有桃果。
他起身朝白岫房间走,扣门。
“进来。”白岫在桌前磕瓜子看《土地神宝典》,穿着吊带裙,灯台上燃着一截白烛,豆大的火苗在蜡烛中心燃烧。她放下书,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稀奇。
门口的流意,穿着一直嫌弃的短袖短裤。修长有力的大腿像两根柱子,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在里面若隐若现,健壮的手臂抱在胸口。
这是来兴师问罪?
“一颗桃果太少,我要求加供奉。”流意走进房,拿出一颗桃果放在白岫桌上。
白岫心道,原来是要加薪。她拿起桃子,果肉饱满,粉色绒毛耸立,这一看上去就,果肥汁多。她撑脸问:“理由。”
流意道:“我闻听桐子村鬼使小罗说,他每日的能得到香火,不同鲜果,还能领到一部分供奉的冥钱。”
白岫道:“我们村的情况,跟桐子村不一样。他们有信徒供奉,我们这只有鬼,还是乱葬岗的穷鬼。比不了。你就跟我们村里的鬼比比,你简直是太上皇的级别享受了。村里的鬼一日三餐都还需跑到云舟城里,捡百姓一日三餐倒地上的残羹剩饭吃,还有的甚至与狗同食。而你,每天一颗大桃子,从未亏过你,过个三五天,我还额外奖励。那树桃子,我都没舍得多吃,全紧着你。你比我这个土地神过得还好。”
流意道:“我不稀罕。算了,跟着你也没前途,你把土地神印解开,放我离开。”
白岫洗脑道:“话别说这样早,我才来当土地神多久,已经种下了一个小果园,创造了第一个神迹。你跟着我好好干下去,等过个几年,我们村一定会大变样。而你届时居功至伟,我会向城隍爷推荐你,你想当鬼就可去当土地神,想当人了投胎时候,让你去个富贵人家。”
流意不屑道:“画饼充饥,我不吃这套。”
白岫软了声音,道:“你来村里这样久,我们村的情况你是一清二楚。”她眸中水雾涟涟,掩掩眼角:“不是我小气,我也很难啊。我一个闺阁人家小姐,来到这个不毛之地,举目无亲,凡事只能自己想办法···”
灯下的白岫,眼皮盖上水葡萄似的眼睛,掩住满眼落寞,身体摇摇欲坠,不同白日精明强干,散发着几分陶瓷美人的脆弱味。
“你再加两颗桃子吧。”
“你若能给我办条水源回来,我就给你加吧。”白岫头快垂到桌面,低哑道,一副再说一个字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流意本来想要五颗桃子,见白岫这个样子,心里说不上的滋味,不由得打了个折。走出门,反手关上门,门‘咔哒’一声。流意牙齿差点与舌头进行亲密接触,他眼中冒出一丝火,不好,上当了。
要办水源,才有桃子!办不成,则没有!
房间白岫抬起头,狡猾的弯起嘴角,骗过了。她抱起书,继续一边磕瓜子,一边看《土地神宝典》。员工和老板之间,即合作又斗争。员工要加薪无可厚非,老板要节约成本不愿加薪。
有种情况是可以加薪,员工建立显著功劳。其他情况,则维持原状即可。若老板乱了规矩,想加薪就加薪,膨胀了员工的欲望,以后员工会源源不断要求加薪。而老板也会在这种博弈中处于越来越弱势的地位。
次日,白岫叫醒流意,流意昨日受了欺骗,心情很不爽利,路上谁也没说话,一同前往云舟城。
两人走到城隍庙门口,守门的阿离看出流意一身华贵衣袍,先敬衣裳,再敬人:“贵客,您是来找城隍爷吗?”
流意点头,目中无人,平视前方,连个眼神得未给阿离:“带我进去。”
阿离哈腰,纠结得不行:“请跟我来到一旁来。”
阿离看到流意身旁的白岫,嘴角抽动,打手势:“你又来干什么?”
白岫有些好笑,这阿离真够狗眼看人低:“我同他一起来找城隍爷。”
阿离闻听后,放流意进过去,但赶白岫走:“你就别来添乱了。”云舟城隍有交代,若白岫来,就推说不在。神像院子里,城隍爷正在石桌前,拿着水源账册,眼中带着厚重的疲惫。
流意大步流星往里走,白岫跟着一起闯,阿离拦不住。
进了神像院子里,白岫甜甜的喊:“城隍爷爷。”
城隍爷听到白岫的声音,眼底堆积不高兴情绪,抬起头问:“你来了。你旁边这位是?”
阿离毫不起疑的介绍:“这是贵客。”
白岫爽道,打脸时刻来临:“这是我的鬼使流意。”
阿离嘴巴张大你塞进一颗鸡蛋,被雷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