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足靴的主人正是元衡,他来给重玹送第三碗汤药的。
雾月抬头看到来人,急忙忍着剧痛,翻身站定,防范的盯着两人,岂料两人目光都不曾分给她分毫。
元衡直直的盯着重玹,重玹也直勾勾的回看过去。
在两人目光交汇处,仿佛都能看到刀光剑影在试比谁高。
雾月忍受不了这静谧的刀光剑影,翻身欲逃。
“站住!”
重玹一声怒喝,一阵紫光袭过在雾月身前炸出一个大坑,阻断去路。
地面的飞石一跃几丈高,飞灰霎时席卷朝暮殿。
在这一片朦胧境地中,雾月强忍内心的恐惧,等待着死亡的宣判,犹如在断头台静候长刀的落下,这种恐惧由内而外,使得雾月全身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本尊允许你走了吗?”
雾月咬咬牙,战栗的开口,“要杀便杀。”
“哦?好啊。”
重玹玩味的声音响起,拂袖声落下,朝暮殿内的烟灰瞬息湮灭。重玹则以一种看戏的姿态俯瞰着两人。
“你若能杀了他,本尊便放了你。”
重玹抬手指了指元衡,说道。
元衡微微蹙眉,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汤药,一阵魔气便包罗而来。
元衡一手托着汤药,一手招架着雾月的袭击。
雾月携着魔气,势不可挡的袭来,狂风随着魔气一同卷来,扬起灰尘,拍打的殿门声声作响。
“尊上,这汤药万不可挥洒。”
元衡将汤药上覆上一层结界,他虽不知重玹内心所想,可这汤药熬煮殊为不易。误了此碗,虽可立时熬煮,可若是在熬煮期间重玹又陷入梦魇该何如。
不得已,元衡只得抽空道句话,谁料重玹竟已然瘫坐塌上无动无衷。
雾月闻言,一个翻身掠起地上的兵刃,直勾勾的向着那汤药刺去。元衡见状,急忙将托着汤药的手向下,雾月翻手一剑,勾起碗盏。
眼见那盛着满满的汤药即将落地倾撒,元衡探手施法护住,结界方才形成雾月便一剑劈下。
“嗤。”
只听得一声血液喷溅的声音,雾月的剑气并未劈向碗盏,反而没入了元衡的右肩。
紧接着雾月抬手一掌,直贯心脉。
元衡强忍着胸腔的翻江倒海,可一抹浓稠的鲜血还是从他因为吃痛而微张的嘴角流出。
元衡抬手抹去血迹,手握兵刃,倾入灵气,剑刃霎时破碎。破碎的剑刃些许刺入雾月腹部,雾月吃痛,踉跄的后退。
元衡周身腾起一阵灵气,步步紧逼。
重玹此时也收起了看戏的模样,认真且严肃的瞧着元衡。
披着羊皮的狼,终有一日会撕开羊皮,将那些日日环伺左右的美味吞入口腹之中。即便忍了多年不食生肉的狼,骨子里终归还是血腥的。
雾月被这气息压抑的步步后退,却还是垂死挣扎的凝出魔气妄图击退步步紧逼的元衡。
元衡抬手拂去,那魔气仿佛听话似的,乖乖的融入元衡身旁的气焰之中,纳为己用。
雾月被逼至再无退路,心下一横,破出内丹与之相抗。
虽然两人法术悬殊判若云泥,可拼出内丹一搏,尚有喘息余地。
在元衡招招破解之下,雾月也内息紊乱,五脏移位,口中流出猩红的血液来。
元衡第三次抬手破阵,雾月已经气若游丝,岌岌可危。
重玹一挥宽袖,一道紫光直袭过去。
两两相抗,最终湮于无形。
“留她一命。”
重玹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话,可望着此时的阿殊,重玹心里也有些发慌。
重玹也不明白今日自己为何会开口要让雾月杀了元衡,如若杀了,自己难道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吗。如若未杀,自己究竟还会不会疑心他,不过是一场梦而已,缘何会扰了自己心绪。亦或是那梦太过于真实,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想要除掉一切威胁。
可能是自己在魔域待得时间久了,现而如今竟然已经到了心如蛇蝎的地步,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恨不得屠杀四方以慰那铁石心肠。
当初他是从尸山血海中看见元衡的,元衡手下无辜生灵可堆高至九天,可就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魔,竟然伏在尸身上痛哭。
痛哭过后,泪水在遍布血污的脸上冲出两道洁白的痕迹。
尸山中的怨气汇集,归于他身侧,即便是重玹在魔域也从未见过那般盛的怨气。
他起身木讷的走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眸中也无任何光亮,即便是瞧着远处有一个人死死的盯着他,他也没有半点目光分给他。
若在平时,他早便将刀剑架在那人脖子上,狠厉的问道缘何看着他。然后无论是何缘由,自己皆会剜了他双目,再割断他的喉管,断了他的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