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焰嚣张地威胁:“胡先生,神经病说的话可没人信,我等着你把人送回来。”
校长带着那一大波人走了,保安捡起地上的警棍,也回到保安亭里。
许初一特意挡住那保安的视角,黑暗中右前方传来霍日白难听的脏话,还有方时绪凄凄惨惨戚戚的反抗。她刚走出校门,便听见周边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初一见到那个上山时那辆车里的大胡子,混乱中,方时绪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喊,大周哥。”
方时绪来这里时,早找好了车在山下等着。
……
“大周哥,你怎么来得这么快?”许初一挽住那大胡子的手臂。
大胡子朝她尴尬地笑了笑,和霍日白合力把在不懈坚持拼命挣扎的方时绪抬上面包车。
许初一跟着上了车,总算能歇口气。
“小姐,你知道你老公胡先生力气这么大吗?”方时绪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尾音也跟着抖成波浪状。
“不好笑。”许初一把车窗降下来又烦躁地升回去,她今天吹够了冷风。
“时绪,接下来怎么办?”霍日白问。
车开出山里,大胡子把车窗都降下来:“我说要么你们还是别管这件事了,这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人家到处都打点好了。”
“去一趟富云的家里。”方时绪说:“他们大概以为我是什么来卧底的记者。”
霍日白问:“初一呢?要不先送到旅馆住下。”
许初一把手搭在车窗上,抵着下巴神情涣散。
方时绪擅自替她回答:“让她跟着吧。”
耳边他们的交谈像是山谷深处不绝于耳的回响,在山里没时间注意的压抑感突袭而来,许初一从梦里灰沉沉的戒尺、鞭笞声、规训、还有校长阴险的笑脸中惊醒过来。
“付艺来了。”霍日白说:“时绪正在机场接她。”
“啊?”许初一揉了揉眼,看到灯红酒绿中偌大的“C城机场”这四个大字。
霍日白解释:“应该是向阿姨把她叫过来的,她后天生日。”
“哦。”许初一呆滞着,一时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算合理,于是移到车里最后一排的位置低头刷起了手机。
没多久,方时绪就带着付艺上车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倒是出奇一致都淡淡瞟了眼后面的许初一。
霍日白像在飞机上一样,和付艺开始解释起来,她对着方时绪的脸和手臂检查再检查才放下心来。
“付艺,我真的没事。”方时绪说:“先送你去酒店。”
付艺当然不肯,车里争执不下。
一些无聊的话,许初一倒想走了。她单靠一口气吊着,张嘴这口气就会逃,于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直到大胡子突然来了句:“方先生,你女朋友来一趟也不容易,大晚上的。”
“大晚上的”四个字淋灭了许初一最后那点强撑的精神,她闭着眼在晕晕沉沉中再次睡过去。等她再次醒时车里只剩自己一人,她想起中午那餐只动了几筷子的烤鱼,肚子叫嚣得更厉害了。面包车停在一栋片全是5、6层高居民楼的镇子上,她走出车外天色乌漆嘛黑,12点连路灯都早早熄灭了,这片地方足够破败。她没有方时绪的号码,只能打给霍日白。
没人接,许初一抬头往上看,背后那栋楼有一家窗户前站着几个人影,接着那几个影子纠缠起来。她直觉应该就是那家,偏偏在上楼时撞上一个男生。
那男生带着耳机,穿着拖鞋和短裤,一副混混的样子。他无礼得很,尽管许初一第一时间给他道歉了:“你没长眼睛吗?急着投胎?”男生骂骂咧咧道。
许初一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但忍一时风平浪静,她等那个男生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才继续往上走。
在车上,那一长串地址她只记得402这三个数字。她盯着头上的门牌号还有室内传来的打砸声,门是开着的,她不加犹豫地冲了进去。
大胡子和霍日白正把一个中年男人按在沙发上,居然是刚刚那个没大没小的男生,许初一很讨厌这男生的眼神,总是透着敌视。她看见男生手里拿着把水果刀站在角落里,而目光凝聚点落在方时绪身后护着的付艺身上。
“总算找到你了,刚刚在楼梯上撞到我的那个。”许初一朝男生走过去,抓住他紧急藏到身后的手腕。男生吓了一跳,那把刀顺着两人纠葛的手臂落在地上,许初一手忙脚乱捡起来时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她手背上很快渗出一道两三厘米长的血痕,于是把手藏进口袋。
那个站在另个角落无动于衷的中年女人终于开口了:“你们太多管闲事了,她是我女儿,是我的东西,我是不会去接她回来的。”
“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们赶过来,你刚刚已经要被你丈夫打死了。”付艺气急败坏。
“你穿成这样随意进到陌生人的家里,再讲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