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康认为自己的确可以和方时绪取取经。
方时绪刚进门时,向勤还一副不欢迎他的样子。可刚坐下来半小时不到,便又被他的头头是道和花言巧语给哄好了。连繁思云也在一边好脸色地帮着他说话,而繁思云每夸方时绪一句许安康就觉得这也是在内涵自己。
“方先生。”繁花也欲开口:“初一其实……”
“噗,先生。”许安康笑得要吐血:“你以为你是服务员吗?”他笑得实在猖狂,逼得向勤让他去厨房沏茶。沏茶?以前哪轮得到自己做这事!他磨蹭半天端着杯茶出来时,方时绪已经和繁花聊得火热,他把茶杯粗俗地递过去时热水溅到对方的手,劲劲地说:“方先生,喝茶。”
……
许安康不知道方时绪是怎么向他们解释繁花的事情的,但是没两日,叶从欢他们便一个接着一个提着一大堆婴儿用品和给繁花的见面礼登门。他们都不问许安康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是围着繁花打转。在一条即将面世的新生命面前,大家似乎都不再介意事情的细节。
许初一很少打电话回来,倒是私下和繁花在手机里经常聊天。许安康放不下面子,于是和繁花实在无话可聊,他见她们俩个聊得欢,又总是不得劲:“孕妇看手机不好。”
繁花觉得他好笑,把手机从床上捡回来:“初一是怕我和你爸妈没话聊。”她又说:“我每次提到了方先生,初一好像不是很开心。”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许安康嫌她多嘴,转念一想这事繁花提总比自己提要好,于是急忙改口:“吵架了,你多劝几句也行。”
“我知道是吵架了,但是感觉又不像吵架这么简单。”繁花顺着第六感追问:“而且,方先生不是挺会哄人吗?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哄好初一?”
许安康打了个哈欠:“你问我我问谁?”
繁花没再继续问下去,自己夜里总是睡眠不好,许安康也跟着睡不好。他白天有时还有工作和演出,她看得出向勤其实是心疼他的,奈何抵不过繁思云的话:“他现在不多体会女人怀胎十月的痛苦和难处,怎么知道要珍惜?”
向勤虽然让许安康在隔壁小区替繁思云租了间房子,但她还总是往许家跑。许成功夹在两个女人的明枪暗箭里怎么做都有失偏颇,撒手不管任她们怎么唠叨,自己重回了他的棋场。
许安康从没想过,一个孩子会让所有人生活的重心产生如此巨变。他觉得自己好像总是摆着一张脸谱,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淡定,其实心里紧绷着,充满了不解、焦虑、甚至是畏惧。而繁花似乎只有期待,她似乎忘记了他们间的尴尬关系,已经开始规划肚子里的孩子的未来。
“我们等她出生,知道了性别再装饰婴儿房也不迟。”
“等她两岁,我们就能送她去幼儿园了。”
“许安康,我们是和你爸妈一起住,还是搬出去住?”
“你说,她会不会遗传你的钢琴天赋?”
……
繁花无忧无虑讲出这些话时,许安康终于绷不住了,他板着脸,说:“繁花,你别总说我们我们的,我是我,你是你。”
这天,繁思云和向勤、许成功三人去隔壁市里的寺庙拜佛去了,要晚上才回。许安康站在门口停留了几分钟,想起父母出门前的千叮万嘱,还是没敌过内心早已堆积的压抑出去了,把繁花一个人留在了家里。他没敢走远只是在楼下呆着,四月的平城还是很冷,一群孩子在那踢足球。他总感觉没呆多久,但孩子们的父母已经在喊他们吃晚饭了。他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并不在身上。小区门口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他心一沉,那种不详的预感促使他飞快的朝楼上奔去。
繁花正躺在地上,羊水破了一地,从厕所门口到客厅。
“许安康,我怕。”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露出长久以来努力掩藏的胆怯:“你们的电话我都打不通,方先生说帮我叫救护车。”
许安康看着繁花痛苦的脸,许和乐逼他看的那些孕妇相关的视频他都忘得一干二净,应该怎么做?应该说些什么?他觉得大脑像被狠狠揍了一拳,许初一说得没错,他从没真正准备负责。还好医护人员及时赶上了楼,在救护车里,繁花始终紧紧握住他的手,问:“许安康,我一直担心,我能成为一个好的母亲吗?”
许安康觉得婴儿稚嫩的手捂在了他嘴上,让他说不出话来。
“没有问孩子父亲的意见,我就选择私自留下她,这对孩子是不公平的。我没有父亲,我妈一个人也把我拉扯大了,但我总想如果你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呢?”
……
繁花的生产过程并不太顺利,医生说她羊水破了前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导致胎儿错位了。
方时绪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他后面跟着脸色难看的方念时。
“进去多久了?”方时绪问。
“一个小时。”许安康回,他靠在走廊上落寞地说不出多余的话,繁花的痛苦的声音